粉白的臉如阿拉巴斯特美玉,大眼睛忽然閃出興奮光芒,她也看到了他們。
她高興地揮舞著手,奔過馬路另一邊。
「你們來了,怎麼不通知我。」
穿著凱斯咪長大衣打著傘的陳綺羅直笑說:「你不冷嗎?」
薔色答:「今天不算冷。」
「已替你請了假。」
「我得換衣服。」
「上車來再說。」
利佳上取出手帕,替薔色抹去臉上泥巴。
鑽進車廂,他自小水壺中倒出熱可可給她。
薔色喝一口,道謝。
「生活如何?」
「很好。」
「食物很差是不是,據說閉上眼睛,一切都像吃地布。」
「萬幸,我不是來吃的。」
「能這樣想就好。」
然後,利佳上微笑地說:「薔色,我同綺羅打算在明年初夏結婚。」
「那多好!」
「屆時我們到歐洲蜜月,你與我們一起。」
「可是,」薔色說:「歐洲太繁忙,不是蜜月好地方,」好似很有見地。
「正適合我們,」綺羅笑,「太靜了,思而想後,說不定會後悔。」
那幾天她陪他們住在旅館裡。
半夜,薔色發覺綺羅坐在窗前喝酒。
「睡不著?」
綺羅有點歉意,「吵醒了你。」
「是否做夢?」
「是,夢見文彬,他正在寫字檯前忙得不可開交。」
薔色沉默一會兒,「你是愛他的吧。」
綺羅意外,「那當然。」
「為什麼?」
「因為他十分倚賴我,我覺得我需要照顧他。」
薔色不出聲。
「你有無夢見過父親?」
「沒有。」
綺羅納罕,「這倒奇怪。」
薔色在半夜意旨力薄弱,心不由主,說出實話,「我並不想念他,也不愛他,他不是一個好父親。」
綺羅十分震驚,靜了下來,等到再要說些什麼,發覺薔色已經睡著。
三天後他們轉程往劍橋。
薔色不知這是否屬蜜月演習。
通常在路上,她一個人咚咚咚走在前面,走遠了,回頭看,他們總在偷偷接吻。
薔色每次都忍不住笑,佯裝看不見,繼續往前走。
有時也故意墮後,看他倆拖手。
他喜歡把她的手握在大衣口袋保暖。
他總是穿著長大衣,像他那樣身段,穿起大衣,真是要多好看,就有多好看。
待他們結了婚,他就是甄薔色的繼父。
薔色是少數把父母全部更換的成功例子。
她苦笑地在日記本子上揶揄地寫:「誰說一個人不可以選擇父母。」
可是想深一層,綺羅並非由她挑選,而利佳上,更與她眼光無關。
甄薔色一切處被動。
一次,趁利佳上不在身邊,薔色問:「你在何處認識他?」
綺羅英,不願作答。
薔色這次十分不識向,「告訴我。」
「好好好,某次出差,在紐約五街一間書報攤前。」
「什麼?」
「我去買報紙,他也在選雜誌,他看到我,走近來說:「小姐你看上去氣色好極了,願意一起喝杯咖啡嗎」。」
薔色接著道:「於是你立刻跟他走。」
「不不不,」綺羅神情如少女一般靦腆,「我怎麼會接受那種弔膀子技倆,我覺得尷尬,轉頭就走。」
「噫,人海茫茫,那可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