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的水準,說起接下來的話題便徹底沒了負擔。
“我從大理來的。”說完,去看陸無衣的反應。
在這個江湖上,一說自己出自大理,就等同於承認自己是魔教中人。
陸無衣面上沒有任何異樣,等著他繼續說。
江知白越發定了心,握著酒盞繼續自己的故事:“我本不是那裡的人,從前和你說的也都是真的。我出生在苗谷,很小時候的記憶中還有很多苗谷生活的情景,大概十歲,我也記不清哪一年了,突然有一夥人闖過苗谷的機關衝進了我們的寨子,燒殺搶掠,滅了我們整個村子,我爹握著劍上了戰場,我娘護著我逃跑。那天的夜很黑,沒有任何月光,我娘護著我跟著大部隊跑啊,跑啊,突然就倒下了。敵人追了上來,殺死了所有的婦女老人,帶走了我們這些小孩子。”
“是誅魔教?”
江知白點頭。
“苗谷擅長制蠱,有谷中人出谷招搖被誅魔教盯上,供出了苗谷所在,但其實會制蠱的,只有一部分人而已,如我家,我爹是個劍客,我娘是個普通的苗家女,並不會那些東西。”他笑了笑,“所以江湖上的傳言其實都是對的,苗谷的確搬遷隱匿了,但也的確是全族滅亡了。”
陸無衣伸手,搭上他的手臂,輕輕握了握。
江知白暗淡的神色頓時消退,目光灼灼地看過來,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彷彿帶上了桃花。
陸無衣無語地深吸一口氣,收回手,不與他計較。
江知白也不失落,反而越發開心,低沉了語調繼續自己的故事:“我們這些小孩被帶去了誅魔教,從小被當成殺手培養,如同長老養蠱,蠱蟲互相廝殺,唯有最後的勝者,成為蠱王,供人驅使。”
“幾年前,我跟在老教主身邊做護衛,因厭惡血腥喜好白衣,可能因此比其他人乾淨了一些,被劉心月看上。我本是想找辦法拒絕,但有一日看到了她身上的濯清劍。”
陸無衣:“你藉著與她訂立婚約,奪回了此劍,殺了老教主,成為新教主?”
江知白一臉不贊同:“小衣兒,在你眼中,我是這樣輕易賣身的人嗎?”
陸無衣毫不猶豫:“是。”
江知白頓時噎住,滿臉被辜負之色,搖頭連連嘆息,連喝好幾杯酒,彷彿借酒消愁。
陸無衣等得不耐煩,問:“那你如何做的?”
江知白暫停了演戲,答:“我忍辱負重與她做朋友啊,找準時機,奪回家傳寶劍,推翻老教主這個大魔頭,讓誅魔教迴歸創教初心,重返正途!”
劉心月看中江知白後,想把他調到身邊,然而江知白野心不止於此,自然不願意。君既無心我便休的戲碼不可能發生在魔教妖女身上,劉心月的世界裡只有唯我獨尊,一不高興就殺了不順眼者都是常態。
江知白明白,主動與劉心月交朋友,一步步哄著她獲得她的信任。
劉心月自然覺得江知白對自己也是喜歡的,還主動和爹爹老教主提了此事。彼時江知白初露頭角,儘管暗自隱藏實力卻依舊成為老教主身邊出色的下屬,這門親事,在老教主眼裡也算不錯。畢竟魔教中人,劉心月一個女孩子不可能嫁給外頭江湖上的青年才俊,如江知白這樣教中青年才俊就已經很不錯了。
婚事,江知白的確是沒同意過,老教主和劉心月也根本沒在乎過他是否同意,只會覺得這是他的榮幸,怎麼會不願意?但江知白心裡卻是非常清楚這對父女在想什麼,只是裝作不知,因勢利導,開展自己的計劃。
事變發生在去年春天,老教主單獨留下江知白,仿若施恩一般,說要將女兒嫁給他。江知白的回覆便是直接向老教主襲去。
兩人的打鬥,吸引來無數教眾,江知白的人以此為訊號,扭頭便和身邊人廝殺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