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打定了主意,兩人也不敢分散太遠,甄明薛就是不知怎麼不見的,他們可不敢重蹈覆轍,乾脆把先前綁石頭解下來的繩子系在兩人手腕上,再遊了出去。
剛要游到窗戶,他們忽然聽見了甄明薛的聲音。
甄明薛:“我在船艙,你們在哪兒?”
他跑到船艙去了?
溫若虛跟陳鹿久在水中,對視一眼,後者游到傾斜房間空的一角回道:“我在……上面的……房間。”
細碎聲音順著水波漾開去,傳入了底下人的耳中。
甄明薛聽上去也不太好,咳個不停:“我……咳咳,我和姜兄……在一塊兒,你們……下來吧。”
陳鹿久凍得腦子都要僵了,下意識看向溫若虛。後者也詢問地望過來。
水波晃盪,模糊了二人視線。水裡發不出聲音,不知誰先點了點頭。
在水下的感覺非常不好受,儘管四處亮著燈,可這比黑洞洞一片更叫他們害怕。
黃河底那麼深,那麼寬闊,茫茫無垠,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滋味太可怕了。就算是在陰曹地府,滿當當的地府也比空蕩蕩的好。
還是得找到甄明薛才行。
自房中一出來,陡然遼闊無垠,和船一比,他們和一條魚沒什麼區別,都小得毫不起眼。
水和寒冷無孔不入,恍惚間,他們覺得自己好像也變成了一條冰冷的魚,在水裡僵硬遊走,尋找另一條魚。
甄明薛……在哪兒?
從一個房間換了另一個房間,甄明薛的聲音始終忽遠忽近。他們就順著聲音一直向下、向下……
直到溫若虛被一隻手猛地一拽,他差點叫出聲又憋住了,回頭一看,才發現抓住他的竟是姜遺光。
姜遺光整張臉只剩黑白兩色,凍得白到發青的臉,漆黑的頭髮散逸開,眼珠子比烏髮還要漆黑,一眨不眨地看著他。乍看之下簡直不像活人,像傳說中的海妖。
那隻抓住他的手比河水更冷。
溫若虛應該害怕的,可他什麼都想不起來了。他僵硬地扭過頭,看到姜遺光另一隻手抓住陳鹿久。
姜遺光搖搖頭,示意兩人跟自己過來。
他們腦子都是木的,姜遺光見他們不動,乾脆抓住他們系手腕的繩子兩人一塊拖上去。
又鑽進一間房,這間房要亮很多,點著幾十根蠟燭。小小的屋內亮堂堂一片,外面雖是能吞噬一切光亮的黑暗,可在這時,燭火也讓他們感受到了心安,就像在海上漂泊的人終於看到港口的一點燈火一樣。
大約是點了許多蠟燭的緣故,兩人都慢慢感受到一絲暖意,泡皺了皮的手腳麻癢起來,發僵發木的頭腦意識漸漸回籠,這時溫若虛才發現自己竟不知不覺將軟皮管裡的氣吸乾了,他一直憋氣到現在,肺腑疼得厲害,忙游上房間空出的一角深吸口氣,再換陳鹿久上去。
姜遺光看他們都緩過來了,指指窗外。
溫若虛疑惑地過去,眼睛陡然睜大,本就冰冷的身體更是如掉入冰窟一般。
窗外……
數十人直立於水中,衣著整齊,順著水流輕輕環著大船向前“走”。
甄明薛也在裡面……
溫若虛發僵的腦子給眼前一幕嚇得一激靈。陳鹿久也嚇得往後一退, 滿目不可思議。
她慢慢才回過神……
甄明薛早就已經死了。
那……他們剛才聽到的聲音是誰的?
後知後覺害怕起來,要是剛才他們跟著出去,姜遺光沒拉住他們……他們現在,會不會也和甄明薛一樣, 成為這冰冷河底下的一具行屍?
想想就叫他們心底發寒。
姜遺光一直在旁邊, 靜靜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