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等這兩人倒回來, 看樣子緩過神了。他浮上去,臉從傾斜房間頂端的一角露出口鼻,言簡意賅道:“倉庫在下面, 鎖住,我打不開。一起去。”
他已經凍得都快失去知覺了。
其實他本來也想上去,按照他的計劃,憋足一口氣並帶上幾個在其他房間裡找到的空瓶子,完全足夠他浮上水面。
可等他出去後就發現自己失策了。
沉船外, 環著一圈水中行走的行屍。
神態安詳,閉目,面帶淺淺微笑。一切和生前沒什麼兩樣,甚至這些死人的臉色比自己這個活人還要好些。
但姜遺光不敢試探, 自己要是出去了, 這些看上去安詳的行屍又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而且他察覺到這些行屍有股奇特的誘惑力,越靠近, 心中雜念越少,近乎心無旁騖了,只想加入它們的隊伍中。
姜遺光懷疑, 這船中有某種能迷惑人心的事物, 但他還沒搞清楚是什麼。
是水流?燈光?藏在船中的石像?還是沉船本身?亦或者是他不曾察覺到蹤跡的某種危險?
礙於在水下不便說話,這種事他就沒告訴他們了。反正他們經歷過剛才的事也該察覺到, 要是這都沒發現,那他才該懷疑為什麼這兩人能活到現在。
溫若虛與陳鹿久皆浮上房間一角,換口氣憋足了,重新浸入水中,他們都沒說話,只比了個手勢,表示他們明白。
姜遺光再次找到機會說話。
“石像可能……在底下……我們,只有一次機會。”
溫若虛和陳鹿久都凝重地點點頭,陳鹿久更是狠狠掐自己一把,不讓自己被冰冷麻痺。
兩人學著姜遺光,將找到的瓷瓶在空隙出塞上蓋子,隨手撕下布料做包裹裝好背在後腰。
肺裡攢一口氣,口裡憋一口氣,軟皮管裡蓄積一口氣,這幾個小瓷瓶又是一口氣。現在,端看他們能不能憑藉短暫的水下時間找到石像了。
以姜遺光為首,三人依次從視窗游出。
方才姜遺光算是冒死試探了一回,發現拿走蠟燭也不會有太大影響後,才把許多房間的蠟燭都放在一間屋裡。
他現在還不明白水下為什麼能點著蠟燭,但能用來取暖,姜遺光也顧不了太多。
從這間房一離開,更加冰冷的寒意柔和冷冽地裹纏上來,看過明亮的燈火後再看其他地方,就像從陽光底下瞬間到了晚上。
陳鹿久看不太清楚,只能順著姜遺光拉自己手腕上繩子的力道不斷向下遊……
向下……
再往下……
鑽入甲板上開啟的一扇門,向下看,底下是深不見底黑洞洞的狹窄井。
溫若虛差點以為這船中還鑿了井?反應過來才知道這是倒豎的封住的走廊。
再細看,能發現側邊看起來是井壁的牆其實是從上到下分佈的一排房間。因為船隻豎起,一排房間也變成了一列。有不少門都開啟了。
陳鹿久遲疑著,不知要不要進去。
她從這裡感覺到了危險。
水下的世界遠比她想象的危險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