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儀靜體閒,腦海裡早已描繪千萬遍的模樣,生動地轉拓在了宣紙上。
他把透光的宣紙隨意遞給安乞,好似吩咐一件芝麻大小的事一般,不在意的說道:“找畫師比對著畫,明日帶人去找。”
安乞卻不敢怠慢,立馬出府去找畫技過關的畫師。
途中路過一家喧鬧的打尖店,裡面的掌櫃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嘴裡嚷罵著用兵害人。
安乞搖搖頭,想著這家或許有重傷難治的傷員從戰場上被送下來,家人一時接受不了才會這樣。
他打算先去畫館找畫師,再回頭來安撫一下。
掌櫃的手側躺著一個渾身是血的男子,杳無聲息的睡在抬進來的擔架,就像死了一樣。
偏偏軍醫說他還活著,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來,也可能下一秒就沒了呼吸。
掌櫃從聽見這訊息就崩潰的嘶喊大叫,一群人圍在旁邊相勸也無濟於事。
“哥兒只是在戰場上見了血,就是被嚇到了而已。”
店裡有客人應和道:“是啊是啊,至少暫時把命保住了。”
其實傳話的軍士說的很清楚,能恢復的傷兵都留在了軍營裡醫治,只有重傷難愈的才會送回家裡去,爭取在最後時刻能夠和家人團聚。
“這是我家最後的獨苗苗了,怎麼會這樣啊。”掌櫃哭到現在累的抽泣聲都有氣無力的,明明不久前還在看凱旋的軍列回城,下一秒就天降噩耗。
聽聞此言的人不忍心地背過身,皆是悲慼。
“你要不去請城裡好一些的醫師,重新給他看看呢?”高個子男人提議,又有人接話,“那些名醫可不便宜,若是治不好,豈不是白費錢財?”
“只要能治好我兒,要我捨棄什麼都可以。”掌櫃稍微平息心緒。
他說這話時,杜矜剛好從步梯上走下來。
清嫵睡在房間裡,還昏迷著。
“我試試吧。”杜矜蹲在男孩身邊,按住他頸下的跳動。
掌櫃沒想到他竟然是醫師,又聯想到他是京城來的,想必醫術定是比這邊好上許多,一時間如同找到了救星,慌亂的從地上爬起,要去握他的手。
杜矜避開,讓掌櫃安排人將兒子搬到內室裡,他先上樓去把清嫵帶下來。
他醫治時向來心無旁騖,他擔心在這段時間裡清嫵出什麼事,就只有將她抱到身邊才放心。
“您與尊夫人感情真好。”掌櫃瞧著二人從進店開始就從沒有分開過,連女子不知為何暈倒之後,這男子都是親力親為的照顧,從未假手他人。
杜矜把清嫵放在屋內的軟靠上,讓掌櫃遣散看熱鬧的無關人員。
“還沒問您這邊,報酬怎麼算的?”掌櫃索性直接歇業閉店,從外面拿進來一床薄毯。
“我要你幫忙安排一輛舒服些的馬車和兩匹快馬,我得帶我夫人趕緊離開這裡。”杜矜接過方被,蓋在清嫵身上,“還得麻煩你替我們二人保密,千萬不用向別人提起我們的行蹤,其餘的東西就不用了。”
掌櫃的連連點頭,見杜矜拿出一包銀針,他便自覺的退到酒樓櫃前檢視賬本,支出銀兩去找上乘的馬車。
暮靄降臨,內室還是沒有動靜,月光暈昏,漸漸被朝陽的烈光擠了下去。
黑夜就這般安靜的過去了。
“嘎吱——”
內室的木門從裡面開啟。
掌櫃剛準備提著暖身的熱水迎上去,發現出來的人竟是自己家哥兒。
男孩“撲通”跪在他面前,帶著哭腔叫了聲“爹”。
杜矜疲憊不堪的整理好針袋,將清嫵暫時託付給掌櫃,很快收拾好東西從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