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的動靜,看見安乞站在人群中間,腳底像是被燙了一樣走來走去。
“去看看。”他來不及停頓,只能吩咐梅永。
畢竟安乞是他的手下,要是在外惹了什麼事,也需要他出面兜底。
裴慕辭剛從越來越多的人流中擠出身子,就看見杜矜站在一輛馬車的前室,伸出手。
清嫵將手遞入他的手心,順從的跟著他進了馬車。
兩匹拉車的粽馬使了全力,車軸稍微後傾之後,就開始迅速向前滾動。
裴慕辭怕鬧太大的動靜會暴露清嫵的身份,毫不猶豫的轉身去檢視徐鶯的情況。
圍觀的人群悻悻散去,她全身的重量都倚在丈夫身上,視線卻盯著裴慕辭,“主子,那是公主?”
裴慕辭面無表情的“嗯”了一聲。
“那她該和主子在一處才對啊,為何要跑?”徐鶯靠著梅永站起來,望著遠處快要消失的一個小點。
“我會問清楚的。”裴慕辭嗓音如同被砂石淘過。
他問了兩句徐鶯的情況,得知只是扭傷了腰筋,並未傷到腹中的胎兒時,他環視一圈,定格在了一處,“今晚怕是還要麻煩州牧一下了。”
梅永以為他還是想封鎖城門,沒想到他召回了常在身邊的三個隨從,要去城中的最高處。
“最高且看得最遠的地方,應該就是城牆上了吧。”梅永思考片刻,答道。
渠州地處邊疆,佔地遼闊,修築了比其他相鄰的幾州更加堅實的城牆來抵禦外侵。
“那我們去那邊的城牆。”裴慕辭指了一下馬車行駛的方向。
梅永瞭然,簡單安頓好徐鶯,帶著四人去城牆上。
極目遠眺,連綿的群山中隱藏著零星的屋舍光點,城防的士兵中摻雜了絡腮鬍將軍安排的人,秩序井然。
牆外是漆黑一片的虛無,牆內是歡聲笑語的月夕節,今日進城的人大多都會選擇留在城中過夜,極少數會選擇出城。
裴慕辭撐在垛口上,面無表情,未置一詞。
他不肯再將這事交給其他人,親自盯著城牆下每個細節,手臂上的肌肉線條在長時間地緊繃下變得僵硬。
直到城門下的偏道駛出了一輛低調的馬車,車伕全身都用斗笠蓑衣一樣的東西籠罩,只露出一雙眼。
“公子,馬車行駛的太快了,我們去攔的話恐怕……”羲知摸不準主子的意思,只能話說半截的試探。
裴慕辭聽到之後並未下令,而是隨手拿過守兵的弓羽,漫不經心地撥弄了一下箭弦。
弓弦震響,大力下的利弦割傷了他的指腹。
“公子……”安乞離他最近,一眼看見了弓弦上新染上的血跡。
裴慕辭恍若未查,也不覺有痛意,身形孑然玉立,簌簌夜風灌滿他的袖袍,夾雜著長如流水的墨髮,在危牆上若龍盤飛。
他面若冰封,用另外完好的兩指相助,直接繃了滿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