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境渠州,其實就相當於是把這人當作棄子流放出去了。
但裴慕辭覺得這州牧的性子,還頗合他的氣場。
“在下姓梅,單字名永。”
“不知梅兄可願回京當差?”裴慕辭並不是隨便許諾,而是看中梅永凡事不打聽的性格,很適合在機要處行走。
梅永當然求之不得,起身要拜。
他行的三拜九叩,乃是對皇帝用的禮節。
裴慕辭將人托起,面色和煦,“不一定是我,不用跪我。”
梅永為人雖淡泊名利,可此刻依舊顯露出盎然的興奮與激動,抿起嘴,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煙花的爆裂聲逐漸散去,圍觀的百姓不再人貼著人擁擠向前,而是三三兩兩分開行走,時不時停下看看精緻的花燈。
城外的硝煙掀起的緊張感,被這場籌備許久的盛宴沖淡了。
“咚咚”兩聲,店小二躬身扣門,送進來些配茶的糕點。
裴慕辭看著就覺得膩歪,自始至終一口未動,端起分給站在一旁不敢說話的三個門神。
“這家酒樓的糕點很是特別,嚐嚐吧。”梅永開口道。
窗外有一聲細微的女聲,說出來的話幾乎與這句重疊,若不是對此相當熟悉,裴慕辭還以為他自己聽錯了。
剎那間,他將捏起的杯蓋扣上。
茶盞跺在桌面上,溢位少許茶沫。
裴慕辭努力抑制著心中來回流淌的躁動,只壓低聲音,吩咐梅永,“麻煩州牧用最快的速度,封鎖城門。”
“若突然關閉進出,恐怕會引起百姓恐慌。”梅永想到今夜百家團圓的大好日子,想要阻止。
話都還沒說完,裴慕辭就已經離座,留給他一個略顯慌張的背影。
那個女子是誰?
梅永推開窗戶,看見裴慕辭已經沿著酒樓追了出去,他將銀錢擺在桌面上,一頭霧水的趕了出去。
“喂!你們站住!”安乞跟在裴慕辭後面,轉進旁邊的一條小道里,打算繞到前面去圍堵二人。
杜矜的手懸在空中,本來打算去接買來的糕點,但是陡然聽到靠近的腳步聲,抬起的手臂快速落下,抓住清嫵的手腕扭頭就跑。
——
煙花的聲音慢慢消散,徐鶯見外面沒多少亂竄的人了,便打算出門尋主子和丈夫。
她完全適應了帶著一個小生命的感覺,於是沒有要州府伺候的侍女陪同,一個人兜著肚底,沿著繁華熱鬧的主街往酒樓的方向散步。
驟不及防間,兩道人影從面前晃過,後面追趕的男子神色緊張,直端端的抄近路往前衝。
“啊!”徐鶯被一道勁風掀開,登時往街邊的臺階上摔。
安乞只覺得自己撞到了一個人,正欲匆匆道歉,卻發現那女子腳步不穩的朝路邊倒去。
他盯著前面兩道亂竄的身影,覺得羲知和羲行應該會協助公子抓住兩人,便優先去接即將摔倒的女子。
可惜他還是晚了一步,徐鶯磕在了石板鋪的臺階上,捂著肚子疼得蜷縮成一塊。
“鶯娘?”安乞發現是熟人,心頭難免一慌,驚叫聲引來了四周的目光。
“你你你!你這該怎麼辦!”她身子其他地方並沒有什麼異常,也沒有見紅,但她就是躬成一團,直不起腰,安乞既不敢走太近去冒犯,又不敢去摟摟抱抱,急得不知所措。
人流被此處的熱鬧吸引過來,堵住了漏斗型的分流口。
梅永心無旁騖地去追裴慕辭,倒是裴慕辭注意到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