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鹹不淡地說了幾句,衛薔就覺得沒什麼意思,這柳氏如今不過是鄭裘的一個傳聲筒,那鄭裘自己得罪了她,就要柳氏來做討好之態,實在是令人不齒。
柳氏也覺得沒什麼意思,她相公乃是禮部侍郎,平日與其餘妯娌夫人往來,也多是旁人奉承她,罕有她去奉承旁人的時候,這定遠公既不戴珠佩,又不穿羅衣,連髮髻也沒個樣式,身後更是沒有一個夫君,她縱然想說兩句誇獎之言都無從說起。
眼前這女子,除了手下兵馬,掌中威勢,又有些什麼呢?
她想了想,又款款說道:
「看到如今定遠公府,我就想起從前,如今國公大人承襲祖爵重振北疆,又有皇后撐起衛家聲名,想來先國公與夫人在天之靈,亦該覺甚是欣慰,也不知定遠公如此才貌,又該尋一個怎樣的人家?妾在東都,亦與其他人家往來,若是國公大人不棄,不如下次來妾府上坐坐……」
衛薔笑了一下,聲音淡了兩分:「柳夫人來此,是為了看女兒,也是為了我欲辭去豐州都護一事吧?」
「嘶。」柳氏的笑還掛在臉上,手中羅帕被她生生撕出了一道口子。
「國公大人,此等事情……」
衛薔卻笑著道:「我不耐煩與人遮遮掩掩,方才說那幾句已將我這十幾日的客套都用盡了,鄭裘恐我舍了豐州都護一職,『標信法』廢除,世家不能再謀通商之利,便想與我交好,又捨不得臉面,才讓你來我面前做這應承之人,是也不是?」
這下,柳氏真正慌亂起來。
「國公大人,我久在深宅,這等朝堂之事……」
「看來是我猜錯了。」衛薔站起身,理了理袍袖就要往外走去,「既然如此,我喚人來帶你去見蘭娘……」
「不!國公大人。」
柳氏也連忙站了起來,她實在沒想到,這世上竟有人如此無禮,連幾句客套之言都不屑說出口,還有這語氣情態,分明是不將她看在眼中。
可這般奇恥大辱,柳氏也只能忍下,她勉強道:
「那、那豐州之事,我家郎君確實……」
「你只管回去告訴鄭裘,想要我撤回奏本,繼續當那豐州都護,就讓那杜曉將嘴給我閉上。」
說完,衛薔轉身,袍角一轉,就如一片烏雲蓋在了柳氏的心上。
柳氏直愣愣看著眼前這位女國公,心中想起自家夫君是如何評價此人的。
「北疆虎狼,絕世兇兵。」
虎狼、兇兵,自然是不通禮法,不懂禮數。
可她又做錯了什麼?不過是來與國公大人交好,怎麼就只成了個傳聲之人?
衛薔可不管這柳氏心中在想著什麼,她本因柳氏從前名聲高看了她一眼,沒想到此人說話虛而不實,說起實事扭扭捏捏,只想先撐一個花架子,真與那鄭裘一般自以為是。
於是又道:「不建邊市,沒有你們世家的銀錢財物,只我們北疆自己與烏護通商,雖辛苦些,也不用我在這與你們這些人虛偽客套,有與你們往來的功夫,我多少蠻族都殺盡了。」
坐在馬車上出了國公府,柳氏忍不住掀開車簾看向那府門。
無禮、無狀、仗勢凌人,不過是憑藉刀兵之利、權勢之威!
放下車簾,柳氏依然氣息不穩。
她自問在兩京世家中也是拔尖的人物,何曾受過如此輕慢?
定遠公不過是借杜曉上書一事發威,逼著各世家自己推動豐州競標一事,各家如何能被她牽著鼻子走?
只需拖上數月,定遠公必是要先低頭的。
回到府中她必要與郎君好好分說此事!
可待她真回了府上,又等了一個時辰,才看見自家郎君醉醺醺回了府上。
「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