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裡外外洗兩遍。
思來想去,他最後只能拜託了光頭去幫他去買衣服,結果光頭買回來的是菜市場上五塊錢一件十塊錢三件的大汗衫、大褲衩和塑膠拖鞋。
看見衣服的時候,國寶大師的孫子、片兒國年輕一代廚藝翹楚的正川平次先生深吸了三口氣才強忍住把衣服糊到光頭臉上的衝動。
在穿和不穿之間正川平次整整糾結了兩分鐘,結果就是當日裡那個西裝筆挺的成功人士形象蕩然無存,只剩了一個除了頭髮上還有毛其餘的都和川娃子光頭同一批流水線出產的村貨年輕人。
這也是有好處的,至少他和廚房裡的其他人之間那一點似有似無的隔閡又消除許多,偶爾在沈何朝不在的時候,成子和文河他們也都樂意再和他交流點廚藝上的心得了。
雖然是物質上前所未有的苛待,雖然身體和精神上都飽受蹂躪,正川平次卻覺得在這樣的生活和工作中,自己的心漸漸平靜了下來。
我到底愛的是廚藝還是廚藝背後的榮耀,我到底是應該作為正川平次活著還是應該作為一個壽司大師的孫子活著,他覺得自己已經找到了答案。
無論是沈大師的犀利評價,還是沈何朝對他的捶打磨練,在這些東西的背後他能感受到對方對他的善意,他的廚藝本身已經學了太多,但是他在如何做人如何做好一個廚子的事情上學的太少。
無論是彎下腰還是穩下心都是他現在最應該做到的事情。
爺爺,也許等到您再次見到我的時候,您也會覺得這樣的我更符合您一直以來的期待吧、
把板車推出院子,轉身關上院門,鄉土版正川再騎上車子往外走。
巷子頭上照例會有沈何朝騎著另一輛三輪車在等著他。
不過今天的情況有點例外,昏黃的燈光下除了沈何朝,還有一個女孩兒也推著腳踏車站在那裡。
沈何朝並沒有給兩個人互相介紹的意思,他還記得正川平次乾的蠢事,他對著正川平次輕輕點點頭,就一馬當先地把車騎到了前面。
年輕的女孩兒扎著馬尾辮,腿上穿了一條牛仔五分褲,上身是一個淡黃色的短袖t恤,因為早上風涼霧重,她還被哥哥強制披上了一件大號長袖襯衣當外套,看起來身材纖瘦面龐嬌美。
這位當然是回來之後一直膩歪著自己哥哥的沈何夕,在她的車筐裡還有一條小狗在趴在豎放的揹包裡搖著尾巴——照著沈老頭子的說法,這就是“大膩歪帶著小膩歪,小膩歪膩歪著大膩歪。”
看見正川平次,沈何夕看了自己的哥哥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