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阿豐一說,兩人才知原來從另外一座山的山洞中無意間走進了一座前朝官員墓穴的機關。
“……你們其實也不是第一個掉進來的,半年前也有個人掉進來了,在裡面待了三四天,幸好後來被發現了才得以解救。不過墓穴裡沒什麼東西了,好東西早就被人摸走了。聽聞這位前朝官員還不是當地人,是南疆人。你們年紀尚輕,肯定不知道,我也是聽祖父說的,數百年前還有個南疆國,後來不知道為什麼滅亡了。不過這些事跟我們也沒關係,只要收成好,賦稅輕,上面誰當皇帝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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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豐的婦人曉得兩人兩天不曾進食,特地先熬了一鍋小米粥。等他們喝過後,暖了胃,才燒了一桌子的菜,陸續端了上來。農家菜直接水煮,又清甜又爽脆。還有白灼的雞肉,切成七八塊,放在大碗裡。
阿殷默默地夾菜吃飯,看也不敢看沈長堂一眼。
吃過飯後,婦人沒有多想,只以為兩人是小夫妻,便給兩人準備了一間房間。
沈長堂沒有說其他,徑自走入了屋裡,留下阿殷一人在外面。婦人以為兩人鬧了矛盾,便溫聲道:“家和萬事興,你們夫妻同了患難,有什麼事情是解決不了的?”
阿豐喚了婦人過來,嘴裡唸叨:“別多管閒事。”
兩人一離開,阿殷還是杵在外頭。
農舍裡沒有門,只有一層深藍色的布簾。阿殷真的遇上了難題,若祖父在世,她一定想請教祖父,原以為要死了,結果死不成,還得罪了人怎麼辦?
直到把布簾上褪色的紋案都看得個一清二楚後,她才掀開簾子,走了進去。
房裡簡陋,沒有桌椅,只有一張鋪了竹蓆的炕。然而再簡陋,卻也因竹蓆上的穆陽侯,變得華貴起來。沈長堂坐在竹蓆上,冷眼看她。
事已至此,說出來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也收不回來了。
思及此,阿殷索性豁出去了。
她道:“侯……”
他冷笑道:“今早喊本侯的名字不是利索得很嗎?”她被嚥了下,他又道:“從現在開始,沒有本侯的允許,你不許開口說話。”
連著兩夜沒好好歇息,此時沈長堂也乏了,倒在竹蓆上,便閉了眼。
可儘管如此,他整張臉都是繃著的。
阿殷站在角落裡,有些不知所措。過了片刻,她站得也乏了,眯著眼打盹,頭不停地點地。入夏了,蚊蠅多,隔三差五便有一個蚊蟲飛來,在耳邊嗡嗡嗡地響。
她打盹也打得不踏實,迷糊間手掌一揮,卻是把睡意給揮走了。
一睜眼,竹蓆上的沈長堂不知何時坐了起來,又用方才的冷眼直勾勾地看著她,頓時連僅剩的睡意都嚇走了。她隨即垂首,不與他對視。
炕上那邊傳來衣料窸窣的聲音,沒一會,一雙黑皮滾銀邊靴出現在她的眼前,頭頂是不輕不重的呼吸聲。
兩人無聲站了半晌。
黑皮滾銀邊的靴子忽然往左邊動了下,不過眨眼間,他便像是一陣風消失在她視線裡。
他一離開,她便鬆了口氣,敲敲手,捶捶肩,鬆鬆筋骨。
等了許久,也沒見沈長堂回來,阿殷又乏了,蹲下來打盹。大抵是真的困了,這回蚊蟲在她耳邊叫囂,她也沒有醒來。她真正醒來時,已是次日早晨。
她坐起來,望望四周。
青白的牆壁,糊著紙的圓窗被陽光照得鋥亮。
昨夜的記憶湧入,她才猛然回神,低頭一望,自己居然躺在炕上。似是想到什麼,她急急地下了炕,還未來得及趿上鞋,深藍色的布簾外出現一雙黑色的皮靴,隨之而來的是陳豆的聲音。
“殷姑娘,您醒了?”
阿殷一聽,穿好鞋,又整理了衣裳,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