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走了進來,司馬蘭臺並沒有察覺。因為他此刻正在神遊,再者那人是赤著腳走進來的。
室內只有一盞蠟燭,燭焰飄忽了兩下又穩住。
司馬蘭臺睜開眼,就看到玉山公主身著蟬翼紗的睡袍站在自己面前。
公主面相清純,卻生了一副玲瓏身軀。
那薄薄的衣衫欲遮還露,她的面色潮紅,不知是害羞還是激動。
屋子裡的香味變得越來越濃鬱,甜膩膩的,令人沉淪。
司馬蘭臺微微皺起了眉頭,他的目光清冷冷的,看著玉山公主跟看一塊石頭沒什麼差別。
「駙馬,」玉山公主緩步向前:「我來服侍你沐浴吧!」
「公主自重。」司馬蘭臺的語氣拒人於千里之外。
這讓公主痛苦萬分,她哀求道:「我們成親已經滿百日了,你縱使再有怨氣,也該平了吧?我們好歹是夫妻,是要白頭到老的。難道就這麼怨懟著過一生嗎?我對你的心意如何,你應該明白。可是你心扉緊閉,不肯讓我進去。這樣既苦了你,也苦了我。又何必呢?」
「早在之前,我已經再三表明心意,是公主自己執迷不悟。」成親百日以來司馬蘭臺第一次跟玉山公主講這麼多話:「匹夫不可奪志,我亦難以違心。公主強他人所難,就該知有今天的局面。」
「可我是真心愛你啊!」玉山公主的臉更紅了,她受香氣蠱惑變得口乾舌燥,而近在咫尺的司馬蘭臺在她眼中已經化身成解渴的清泉:「我的心早不屬於我了,你就可憐可憐我,施捨給我一點疼愛吧。」
玉山公主說著解開了衣衫,睡袍倏然滑落,露出一片瑩白玉色。
她煎熬得厲害,甚至忘記了羞恥。
司馬蘭臺卻不受迷香的幹擾,更不說玉山公主的蠱惑。
「你為什麼不看我?」玉山公主的聲音變得曖昧妖艷:「看看我好不好?不信你不動心。」
司馬蘭臺轉過臉來正視著玉山公主的身體,他的眼神又一次將玉山公主傷得體無完膚。
他並非羞怯,也不是害怕,而是漠視。看到了就像沒看到,眼中漾著一片死氣。
「為什麼?!」羞憤、惱怒、恥辱、絕望,一股腦都湧上了心頭,玉山公主撲過去,哭著質問司馬蘭臺:「我竟然如此不堪嗎?!我堂堂一國公主,難道配不上你嗎?!你的心呢?!我對你多好,你都看不見!」
「我已經死了。」司馬蘭臺不為所動,眼皮都不眨一下:「早在和你成親的那一天,我就已經是個死人了。」
司馬蘭臺每天都如同活在煉獄中,痛苦無比。
人都說大不了一死了之,可是他連死也不能。
但是馬蘭臺的心已經死了,人們看到的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罷了。
因此哪怕是公主赤身裸體站在他面前,哪怕屋子裡點著大分量的催情香,也撩撥不起他半絲激情。
可玉山公主還不死心,她執拗地去擁抱司馬蘭臺,企圖把自己的身體和他纏繞在一起。
司馬蘭臺厭惡地推開她,扯過浴袍來裹在身上,頭也不回地走了。
玉山公主癱坐在滿是水漬的地上,身上的燥熱還未退去,心底的冷意就已經遍佈全身。
她從未料到溫潤如玉的司馬蘭臺會冷血至斯,自己精心呵護的軀體在他面前竟如豬狗一般的不入眼!
為什麼這樣?自己不夠溫柔嗎?不夠痴心嗎?
為什麼他寧願喜歡一個那般下賤的人,也不肯給自己一夜溫存?
為什麼他明明都已經看到那個賤人琵琶別抱,委身於別的男人,卻還是不肯放下舊情,給自己一個機會!
玉山公主痛苦得無以復加,她不禁想起嶽小山曾對自己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