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爾袞聽說自己是誤會了, 心下稍霽。
叫了府醫上前來,給寧翹診治。
府裡養著兩個府醫,一個是專精婦人和小兒科的, 另一個是專精外傷的。
這會兒請過來的就是專精婦人與小兒科的了。
這兩個方向都能做到專精, 也是不大容易的。是多爾袞重金請回府上的。否則就得養三個府醫了。
寧翹這會兒身上暖和, 肚子倒是沒有那麼疼了, 但還是隱隱作痛,而且沒有什麼精神的, 畢竟在外頭吹了些風雪的。
方才煙霞都給她收拾妥當了,這會兒身上裡裡外外都換下了, 底下也都是收拾好了的, 多爾袞將她抱在懷裡,她也就順勢靠在多爾袞身上了。
府醫過來隔著錦帕給她診脈的時候,寧翹都看見這府醫在微微的發抖了。
“姑娘受了些風寒,需要安神休養些時日。”
府醫除了手還穩些,這身上真的是顫抖的很厲害了, 像是在害怕,那欲言又止不敢明說的模樣連寧翹都看出來了。
多爾袞道:“還有什麼,你只管說。”
府醫一咬牙一橫心,道:“姑娘在風雪之中站了太久,寒邪侵體,又被撞了摔倒在地, 這面上雖然沒有外傷,但傷及宮腑, 恐怕日後有孕就要艱難些了。於子嗣上還是有些妨礙的。”
寧翹都愣住了,什麼意思,是說她以後都不能生了?
就只是站了一會兒, 摔了一下,就受涼不能生了?
她這個身體不至於這麼脆皮吧?
多爾袞的手一緊,想起懷裡的人嬌嫩,又慢慢放鬆下來:“以後都不能有孕了?”
府醫身上汗如雨下,又不敢把話說的太絕對,又不能不說,權衡再三,才道:“回王爺的話,好好的養一養,或許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或許。可能。
這已經說的很委婉了。就是不能確定的意思。
寧翹離多爾袞最近,被他抱在懷裡,感覺到他像是那暴風雪的漩渦似的,瘋狂攪動,卻又被剋制在平靜的表面之下。
他越是冷靜,越是平淡,就說明那風暴越是在他的內心翻卷。
寧翹望了望他的眉眼,沒想到她現在都能看出一點他的情緒了。
可是沒有孩子——若是不能生孩子——
寧翹的手勾住了多爾袞的拇指,碰到了一點點他拇指上的玉扳指,有一點涼。
多爾袞垂眸,看向懷裡的小丫頭,她的動作小心翼翼的,那一雙清澈乾淨的眼眸裡閃動著微光,眼尾紅紅的,裡面藏著害怕。
“別怕。”
多爾袞叫人都退下,“本王不會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寧翹眨眨眼,感覺自己眼眶裡有一點熱意,大約又含著眼淚了。
沒有外人在,她聲音軟軟的:“他們都說,奴才失寵了。”
“誰說的?”多爾袞都不敢兇,怕嚇著小丫頭,可他心裡是很生氣的。
寧翹道:“很多人啊。他們說主子爺喜歡察哈爾庶福晉,就不會再來看奴才一眼了。奴才聽了心裡害怕,所以才想來見主子爺的。”
“不怕。”多爾袞輕輕拍了拍寧翹的肩膀,“本王會處置的。這府上,不養碎嘴的奴才。任何事,你都不需擔心,本王會護著你的。”
他只是忙了一點,還沒顧得上小丫頭,這些人就翻天了。
怎麼,是都想要做他的主了嗎?
寧翹望著他的眼睛:“奴才相信主子爺的話。”
也是怪了,多爾袞瞧著那雙兔子眼,也就是皇上和幾個王爺敢和他說這樣的話,誰敢和睿親王說這樣的話呢?
偏偏聽小丫頭這樣說,她說的很認真,他聽的也很鄭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