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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喜歡被自己人背刺,更何況,他們跟宋家也只是利益關係,談不上多少真心。
他們也看出來了,黎容是故意搞了一出鬧劇噁心宋家,雖然說出想要依附岑家很丟臉,但丟的也是黎清立顧濃的臉,和他們無關。
藉機告辭的人越來越多,宋母拉住一個,另外幾個就走遠了,頃刻間,大廳就空了一半。
黎容看著人走茶涼的場面心滿意足,他輕拍岑崤的手背,示意他放開箍在自己身上的力道,然後站起身,朝著宋沅沅走過去。
宋沅沅用力低著頭,緊咬著牙,不敢看黎容的眼睛。
黎容垂眸,靜靜地看著這個和他一起長大的女孩。
縱使童年千好萬好,物是人非,也只需要一個契機。
黎容一字一頓道:“我們今天,正式分手了。”
宋沅沅一抿嘴,眼圈紅了。
黎容在跟她說著這句話的時候,對她一絲一毫的感情都沒有了。
明明是她先背叛的,現在反而有種被拋棄的酸楚。
宋母肌肉顫抖,目眥盡裂,她用手指著黎容的臉,惡狠狠的吼道:“黎容!”
黎容嗤笑一聲,充耳不聞,他扭回頭朝岑崤揚了揚下巴:“我要走了,岑總走不走?”
秋夜天涼,霜濃霧重。
空氣中滿是潮氣,連地面都溼漉漉的,柏油馬路像是被重新上了層墨色,道路兩旁的燈光周圍,盤旋的飛蟲都少了很多。
黎容裹緊禮服,直扣好領子最上方的紐扣,可人一離開室內,卻還是覺得涼風呼嘯而來,寒意刺骨。
這禮服千好萬好,就是不保暖,他身上的熱氣沒一會兒就被吹了個乾淨。
黎容鬱悶的吸了吸鼻子,果然網上說,要想有風度,就不能考慮溫度。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車輪碾壓柏油路的聲音。
聲音由遠及近,一直開到了他面前,左側車門開啟,岑崤靠坐在後排,低聲道:“上車。”
黎容不由得抬起眼,和岑崤對視。
那眼神潮溼透徹,黑亮有神,像極了盯著小魚乾的藍金漸層。
黎容飛快上了車,抬手關緊車門,空氣驟然變暖,他反倒禁不住牙齒打顫。
岑崤立刻感覺到他周身的涼意。
他囑咐司機:“空調溫度調高一點。”
熱氣撲面而來,黎容覺得自己眼睫毛上都掛滿了水霧。
他掩著唇,難耐的咳嗽了幾聲,咳夠了,才洩力似的往靠背上重重一砸。
郊區路燈稀少,光線落到地上,已經稀薄的可憐。
車內車外同樣昏暗,但偏偏是這種昏暗,給了人一種密閉空間的錯覺。
好像在這個空間裡說的所有話,都能被永久儲藏,不見天日。
黎容歪過頭,去看岑崤的側臉。
黑暗中,他看不清岑崤的眼睛,但那股侵略性的,要求一個答案的氣場始終揮之不去。
——真喜歡男人,我就考慮考慮。
從過去到如今,他從來,從來不曾跟岑崤說過一次喜歡。
黎容眨眨眼,呼吸淺淺,伸出一根冰涼的手指,輕輕戳了戳岑崤的肩頭,給了他另一個答案。
“岑崤,如果餐桌上只剩下一塊鵝肝,我願意留給你吃。”
岑崤轉過臉來,深深的看了黎容一眼。
對面難得駛過一輛車,灼亮的遠光燈直挺挺的刺破玻璃,投射進來。
岑崤恍惚看到,黎容的眼睛在發亮,至少在這一瞬間,他能清晰的捕捉到,那雙眼睛裡沒有偽裝,掩飾和欺騙。
“求之不得。”岑崤嗓音低沉,停頓一下,又補充道,“我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