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收到眼神,立刻開口:“這算什麼,換盆花而已,我沒意見。”
李永石:“我老婆喜歡勿忘我,我覺得挺好的。”
言遊中:“年輕人的視角確實不一樣,我們也得跟年輕人靠攏,看看年輕人喜歡什麼。”
這幾個人一說話,一些不好明說的局勢,似乎變得有些明朗了。
那些隱藏在心裡,沒有被觸及的期盼,終於開始破土而出。
黎容倚在窗臺邊,手指搭在花瓣上,臉上掛著氣定神閒的笑,眼神裡,卻是超越年齡的冷靜沉著。
那盛放馥郁的花朵,在他身邊,彷彿變得黯然失色,失去了往日的魅力。
“都可以,我都行。”
“我沒意見,改改風貌嘛,一盆花也該看膩了。”
“沒見過勿忘我,怎麼樣,好看嗎?”
“哎這可是我的專業了,管狀花目、紫草科,最常見的就是藍紫色的小花瓣,一般生長在鹼性土壤裡……”
“好養嗎,我最近也打算養幾盆花了。”
“對我們搞植物的肯定好養,你一個建築工,那我就不知道了。”
“嘿你還看不起我,我從小農村長大的,什麼菜沒種過,花怎麼了,還不是一樣。”
“行行行,等換完了你看好不好養。”
……
會議室裡討論的氛圍變得熱烈了起來,大多圍繞著養花,換花。
其實他們都知道,他們聊得不是花,而是花後面的人,他們的熱情也並不是給花,是給那個人。
他們好似什麼都沒聊,又好似把一切都說清說透了。
誰都知道水仙是張昭和喜歡的花,但沒有一個人出言反對黎容換花的提議。
絕不是張昭和已經沒有了任何支持者,只不過他們早就不是大多數。
從江維德最先贊同黎容開始,一場無聲的站隊已經完成了。
他們以為這一天來的會再晚一點,卻沒想到,連震盪都是突然而至的。
他們慌亂間,來不及細想,就做出了服從大眾的選擇。
張昭和自然看的清楚,他感覺自己的權力像一個倒轉的沙漏,正在以無法逆轉的趨勢流失著。
他臉上鬆弛的皮肉繃緊,肌肉呈現一種古怪的紋路,他拄著柺杖的手,發僵發白,指甲死死扣著柺杖,幾乎要翻卷起來。
他看著面前一張張熱情洋溢假裝無知的臉,聽著一聲聲歡快愉悅的養花討論,只覺得有一把無形的刀,在生剜他的血肉。
他們是如此的虛偽,如此的敏銳,察覺到風向變化,就毫不客氣的另投他處,還要熱情的奉上一張投名狀。
黎容啊黎容。
張昭和目眥盡裂,他怎麼也想不通,自己會輸給一個孩子,他辛苦鑽營了十多年的地位,會在一夕之間蕩然無存。
他滿腹怨懟,他卻無計可施。
黎容輕輕拍掉手上沾染的花粉,目光掃到張昭和的臉,那眼神中,有勝利者居高臨下的鄙視,還有身為黎家人毫不掩飾的嘲諷。
只是那樣的神情一閃而過,黎容淡淡道:“時間也不早了,各位老師還忙,今天就到這兒吧。”
會議開始,由張昭和說了
黎容面帶笑意,眼中是毫不掩飾的鄙夷的神色,他不想張昭和輸的不明不白,所以臨走之前,他留下了一句話——
“你逼死我父母的時候,有想過今天嗎?”
張昭和聽了這句話,卻慢慢收斂起了瀕臨癲狂的情緒,他臉上的表情由猙獰變成譏笑,這樣鮮明的變化,讓他瘦削突兀的肌肉顯得更加醜陋古怪,但他卻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豺犬,從黎容的痛苦裡,獲得了短暫的快意的滋養。
“你知道了,我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