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眉頭:“南商,你小叔叔……”
傅南商索性連她也不問,看向一旁替他開門的中年女人:“呂阿姨,我媽的行禮收拾好了嗎?”
“都收拾好了。”呂阿姨面帶微笑,“老闆你晚上吃飯了嗎?廚房還燉著豬蹄尖兒,拌了西芹百合,我再下碗麵就行了。”
“你別忙了,我都吃過了。”傅南商自己雙手放在大衣兜裡,一副不願久留的姿態,“張叔準備好了我們就走了,您收拾一下廚房也早點走吧,今天晚上有雨,打掃衛生什麼的明天再說。”
看見自己的兒子回了家就只顧著和傭人說話都不回應自己的關心,曲玉難過得低下了頭。
“大嫂,南商這幾年說一不二習慣了,其實還是關心你的。”
“雪辰,你別說了。”曲玉苦笑著搖頭,“他是我兒子,他怎麼想的我怎麼會不知道?兒子大了,有錢了,掌權了,也就覺得我煩了。”
誰也不是聾子,彼此說的話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呂阿姨小心地看向傅南商,只看見他一臉的冷漠。
曲玉見無人接話,往門口走了幾步:“南商,你來得正好,我還想跟你說說,我去了國外,這個房子就空下來了,你小叔叔現在身體不好,你奶奶又病著,他一個人住在外面我實在不放心,不如就讓他搬回來,這也是他住了三十年的地方……”
“二叔。”傅南商的聲音冷冷地砸在地磚上,像是很多年裡慢慢凝成的冰,砸出來的聲音都是悶的,“原來你是無處容身來乞討的,聚松公館的水電費太貴,你恐怕住不起,不如在公司申請一下租房補貼,我之前住過七百塊一個月的房子,不僅便宜,還人多熱鬧。”
傅南商身形高大,他穿著黑色的大衣站在燈下,像是一道囂張的影子。
曲玉忍無可忍:“南商,你怎麼這麼跟你小叔叔說話的?!你從小到大,我有這麼教你嗎?!”
傅南商仍是不看她。
他只死盯著傅雪辰。
傅雪辰把玩著手裡的茶杯,緩緩說:“南商,我知道你對我有誤會,我只是聽說大嫂要走了就來看看,俗話說長嫂如母,大嫂對我比我媽也不差什麼。我每次來她都給我泡茶,以後不能喝了,我會想的……”
“長嫂如母?你會讓你媽蹲在地上撿飯粒嗎?還是你會讓你媽跟個僕人一樣站著跟你說話?你會讓你媽下雨天給你擦車?傅雪辰,你能用我媽來傷害我的時候,你就說長嫂如母,你還是傅家小少爺的時候,你說我媽是個來你們傅家騙吃騙喝的鄉下女人,你以為我會忘了嗎?”
窗外起風了,樹影亂搖。
傅雪辰彷彿沒有生氣。
曲玉已經氣急了,聲音尖利得像是刀刃:“南商,你到底在發什麼瘋?!”
有誰被一刀捅在了心臟上?唇齒間血氣噴湧?
看著傅南商臉色蒼白,傅雪辰的嘴角勾起,露出了一個笑。
他用他的笑容告訴傅南商。
“你看,我永遠可以這麼傷害你,你根本無力躲避。”
……
秋天的最後一場雨醞釀了很久,從黃昏時就陰雲沉沉,到了晚上十點才終於落了下來。
還沒開始供暖,楚上青披著白色的羊絨披肩走到客廳給自己調了一杯混著熱牛奶的百利甜。
風帶著雨水細細地落在廚房的窗子上。
她看了一眼窗外,端著熱酒回到了溫暖的床上。
在她的樓下,車燈熄滅,有人掙扎著從車上下來,趴在綠化帶上摳嗓子。
雨水打溼了他的大衣和頭髮,最終他什麼都沒吐出來。
從那個房子裡沾染的汙濁腐爛的氣息好像又被他的身體給吸收了。
抬頭看了一眼亮著燈的窗子,傅南商沒有立刻回到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