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上老鴰叫,本帥總覺得不是什麼好兆頭……”
祝詢上前為大將軍奉上佩劍,笑道:“大將軍,此地上無皇天,下無城隍,十餘萬人只聽您的號令,靖國公是死是活,還不是您一句話的事?”
孟貴與定了定心神,大踏步往外走去,再看到那漫山遍野的護國軍,立時便心潮澎湃起來。
顧長夙殉國是天意,同他有什麼相干?他領兵增援,又派人晝夜搜尋,已然盡到了責任,還有什麼可苛責的?
與其想他的下落,倒不如想一想拜一等公時,他該做一身什麼樣的衣裳!
他滿志躊躇地登上了孤山灘塗,高聲道:“眾將士聽令!”
數萬到場的護國軍將士站起身來,其中東西中北四路軍皆有心懷不滿者,到底寡不敵眾,只得心有不甘地隨著起身。
“顧大將軍捐身殉國,乃是我輩之楷模,本帥已上表朝廷,為其請功……”
他正高聲說著,卻冷不防聽到一聲厲喝,那聲音激昂,穿破雲層,直達孟貴與的耳畔,令他一霎慌了心神,險些將手中的酒杯摔落在地。
眾人皆往聲來處看去,但見那厲喝之人乃是一位皮白肉嫩的小內侍,他站在高崗上,見自己的喊聲已然到達了,這便又竭盡全力仰頭高唱道:“鎮國公主駕到!”
他喊著,手裡順勢舉起了一枚金令牌,“見真龍令牌有如親見至尊,爾等速速迎駕!”
鎮國公主?
紫禁城中,陛下愛重的那位獨生女兒?一出生便封號鎮國的公主?
打死孟貴與,他都不相信宮城裡嬌滴滴的公主娘娘,會到這風霜刀劍般肅殺的北境來!
他雖不相信,可後頸的汗已然冒了起來,他往那內侍處看去,但見有穿著寧武關守將盔甲的兵卒圍簇著一位女孩緩緩而來。
那女孩身穿赤色甲衣,未戴盔帽,只將頭髮高高束起,天光下她的面龐像是在發光,即便面上的細微傷口也遮蓋不住她的光華。
這樣的氣度,沒來由地就讓孟貴與自慚形穢,也信了幾分,他不知鎮國公主所為何來,先命人湊近了查驗了金令牌,這才率眾俯身下拜,山呼陛下萬歲,殿下千歲。
乘月方才已然聽到了,這孟貴與言說靖國公已然殉國的話,正氣不打一處來,只以眼風掃過,小內侍金疙瘩立時便跑過來扶住了她,往孤山灘塗高處而去。
乘月不知這孟貴與心裡的盤算,卻知他妄圖按頭靖國公殉國成既定事實,只看著跪伏在腳下的他,冷冷出言。
“靖國公顧長夙被圍困到此時,才不過七天,你只派人草草搜尋一晝夜,便敢妄自斷定靖國公殉國,何意啊?”
孟貴與腦袋轟的一聲炸開來,拱手辯解:“還請殿下明察,臣前日領兵救援,殺敵四萬,活捉莽賊丞相與山西王,戰事將歇,便派人搜尋靖國公的下落,臣為國征戰,身負重傷,殿下這般揣測臣心,臣冤啊!”
乘月看著下方黑壓壓的兵士,示意金疙瘩叫起,這才冷眼看向孟貴與。
“本公主來前,已然派人問詢,你派出去搜山計程車兵無一人盡心盡力,皆草草了事。護國軍五十二條軍事處置例法有云,將士失蹤,以三十天為限,搜尋不到才可上報處置,孟將軍,你此番在這裡設上供桌,擺上祭酒,有何居心?”
孟貴與大汗淋漓,正欲辯解,忽聽到士兵群裡有人高呼道:“好教殿下知道,長興嶺綿延千里,一晝夜不過才尋了個皮毛,能找到顧大將軍才怪!”
“是啊!最後一戰是咱們北路軍打得,活捉莽賊頭領的功勞是東路軍先鋒營立下的,孟大將軍您就率六萬人收了個尾,怎麼就成了莫大的功臣了?”
軍隊裡便是一陣吵嚷,中原軍乃是孟貴與的部隊,自然要同中、西、東、北路軍爭辯,一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