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猜我嘴巴里的糖果在哪邊?”
六歲的小孩子原來這麼幼稚啊?
顧景星低頭瞧她,小公主的臉白又圓,一雙烏亮大眼睛裡,倒映著一個小少年。
“在這裡。”他還是要配合一下,伸出手指頭戳了一下她鼓鼓的面頰——藏的未免太顯而易見了吧?
乘月又把糖果從右頰推到了左邊,眨巴眨巴大眼睛。
“哥哥,這回在哪裡?”
顧景星眼睜睜瞧著公主的臉從右邊胖到了左邊,他突生了幾分頑皮,再度伸出手指,在她的腦門上戳了戳。
“在這裡。”
乘月瞪大了眼睛,下巴抬起來,離開了顧景星的膝蓋。
“不在這裡啊!”她拿小胖手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又戳了戳自己的左頰,“哥哥真笨啊,明明在這裡。”
她的話音剛落,許是偏殿的地面太過平滑鋥亮的緣故,乘月的手又離了地,於是說話間忽然撲通一聲,頭朝下栽在了地板上。
顧景星低頭看著地板倒栽蔥的小公主,目瞪口呆。
“你別哭啊……”他平生第一次慌了手腳,從凳子上起來,一下子把乘月從地上拽起來,“千萬別哭。”
乘月栽下去的時候,腦門正著地,一時間痛的小臉皺起來,嘴角向下,眼看著就要哭出聲來——
她拿大眼睛悄悄看了看四周,這一時,爹爹不在,太娘娘不在,白夫人也不在,哭給誰看呀?
雖然腦門有點痛,倒還可以忍,乘月扁著嘴巴,倒在了哥哥的懷裡。
“疼……”她把頭轉過去,埋在了哥哥的肩膀上,一手卻向後指,“我生氣了!”
軟乎乎一團窩在肩頭,小小少年有些無措,抬頭一眼看到了走過來的雲遮姑姑,向她發出了求救的訊號。
雲遮姑姑知道公主沒什麼大礙,這便抬起手往地上拍了拍,示意給顧景星看。
顧景星凝神看了看,忽想起來家裡的奶母如何哄三弟的,一時會意。
他騰出一隻手來,使勁兒拍了一下乘月方才倒栽蔥的地面,試探地同肩上的乘月說了句:“哥哥打它了,不生氣了。”
說著,他又打了地面一下。
果不其然,乘月高興起來,從顧景星的肩頭仰起了笑臉。
“是我自己摔倒的呀,不怪它。”她握住了哥哥的手腕,一本正經,“我的頭太大了,失去了平衡。”
小公主不哭皆大歡喜,顧景星舒了一口氣,將將想把她送到過家家的桌子前,便聽內官高唱陛下駕臨。
他雖只綺紈之歲,卻有著從容不迫的氣度,規規矩矩地同陛下行禮,口呼天子萬年。
乘月早就撲入了皇帝的懷裡,他叫顧景星起身,眉眼溫煦。
“你叫顧景星。”皇帝往偏殿的寶座上坐,順手將乘月抱在了膝上。
顧景星稱是,皇帝頷首,望著顧景星沉靜的面孔,略有幾分審視的意味。
大梁立國時,聖祖分封四等功臣,靖國公府便是那時的第一等功勳,隨著聖祖開疆闢土、踏破諸侯,鼎盛數五十年的功勳世家,歷三代靖國公都為國盡忠,不曾出過一個紈絝子弟。
在看這少年,氣宇軒昂,眉眼堅毅,眸中有英姿勃發的少年志氣。
“書讀到哪裡了?可有什麼志向?”皇帝再度啟唇,語氣松泛下來,像是同自家子侄一般和氣。
顧景星恭敬作答:“……《武經七書》讀到了《尉繚子》,另有一百二十卷的《兵書策問》已經讀完。”
皇帝聞言挑眉,略有幾分驚訝,正待要問話,膝上小女兒卻把面頰貼在了他的臉上,喚了一聲爹爹。
“哥哥讀的什麼書,我怎麼聽不懂啊?”
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