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以後還有種種決策,他這時候不殺雞儆猴,還會有越來越多陸續變老的犟骨頭來阻礙他的大業。
伴隨著皇帝的拍手聲,幾個小太監報上來了十簍白銀,放在了他們面前。
也就十五斤的重量吧。
“之前提到海禁,說到勞民傷財之事,”虞璁緩緩站了起來,繞著他們不緊不慢的溜達了一圈:“還請各位學士閣臣把自己面前的一簍黃金白銀抱個一盞茶的時間,好好感受一下。”
老頭們面面相覷,可背後大夥兒都在那看戲呢,前頭還有皇上和錦衣衛站在那,哪裡敢違抗什麼。
畢竟當初死活勸阻開海之事的是他們,尋死覓活的也是他們。
這個時候再說什麼為自己開解的話,都顯得更加荒唐可笑。
黃公公在旁邊輕咳一聲,給皇上端上了一杯溫熱的廬山雲霧。
今天的太陽有點大呢。
虞璁其實也沒敢拖太長時間,只看著他們在那抱著一筐金銀的樣子,好像終於報了一筆老賬。
就算是打臉,也是遲來四五年的打臉啊。
自己有意留著他們的命,不好意思把人人都流放三千里,這些人卻騎到自己的頭上來,甚至寫老長的摺子恨不得把昏君的帽子往自己的頭上蓋。
四五年前虞璁愣是繃著神經咬著牙把想要推行的東西統統都實現了,現在換他們感受一下真金白銀的重量,也不算有多過分。
果不其然,等這些老臣回去了之後,其他那二十個看戲的全都回了各自的衙門,繪聲繪色的把這故事給傳了一通。
那一地的珠寶瑪瑙還有雕像,可個個都看著是寶貝啊。
誰這時候還說什麼勞民傷財,怕是會被一群人嘲笑。
虞鶴站在江寧知府的面前,皮笑肉不笑的開口道:“陳大人?”
陳知府哪裡敢怠慢,只看了眼他身後的聲勢浩蕩的軍隊,匆忙作揖道:“有失遠迎,望虞統領諒解——四天前剛收到了急報,諭旨也都看明白了,這幾天都在跟下面的人發告示。”
“好。”虞鶴看了眼昏黃的天色,淡淡道:“拆吧。”
“這——”陳知府愣了下,下意識道:“可是兩部的官員還沒有都撤離乾淨,裡面還有檔案——”
“拿出來,拆。”
這新上任的錦衣衛統領根本不講道理啊。
按照原來的習慣,這但凡是京官過來督查,怎麼說都要請幾桌酒席接風洗塵,最好還要找些個歌姬舞姬的讓大人們樂呵樂呵。
但是到了這時候,哪裡有剛到連休息都不給半天,就直接開始幹事的?
長工都沒這麼認真的吧。
虞鶴壓根沒有被沾染那些官僚習氣,但是他最清楚一件事情。
任何事只要決定了,就絕對不能拖。
節外生枝這種事一旦發生,問題就會一個接著一個的出現,根本料理不完。
南京的舊都沒有什麼機密又或者要緊的公務,官員們也大多都是半賦閒的狀態,相關的告示基本都就位了。
拆,再不拆又一堆的麻煩。
執罡軍的人雖然和虞統領不熟,但臨行之前,這陸大人可是親自過去叮囑了幾句,萬事聽命不得妄自行動。
所以權力的交接也意外的順暢。
知府不好阻攔,只跟著他們去了舊皇城,沒等他再多問幾句,皇城般的黑衣執罡衛就已經四散著分開,如同蝗蟲般散碎的進入了各個陸續點起燈的衙門那裡。
跟在皇帝的身邊許久,虞鶴早就學會了萬事都預先準備的習慣,在來的路上就已經吩咐了中途休整的執罡軍做耐用的木盒子,用來收納那些‘沒來得及收拾’的種種文書,旁邊還都預先貼了白紙,可以標註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