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家裡人逼你?要是有這種事你一定要告訴我,我來收拾他們。”
頌銀皺起了眉,“您要收拾我家裡人,我還敢跟您?您權力太大了,我們都怕您。佟佳氏雖然給皇上管家,到底地位卑微,還是找個門當戶對的,將來好走動。”
要論門當戶對,他確實劣勢了些,可什麼時候起出身低也變成長處了?他百思不得其解,“我也可以走動,你家裡人來,我總不至於往外轟人的。”
“在您跟前卑躬屈膝著,丈人爹看見女婿還得磕頭稱主子嗎?”她耐心和他解釋,“這樣就是我這個做閨女的不孝,嫁了主子,自己成主子奶奶了,家裡大人見了我還得行大禮,那像什麼?”
說來說去就是地位的問題,他遲遲點頭,“皇上已經給你們抬了籍,硬把你們從我旗下拽了出去,如今還有什麼不足?還不稱你的心?眼下不是主子奴才了,你還不是照舊不願意。”
頌銀仔細想了想,不管他是什麼身份,不願意就是不願意,其實和身份無關,這些話不過是託辭罷了。如今連託辭都沒了,還要如何敷衍?她嘆了口氣,“六爺,您往不喜歡您的姑娘屋裡鑽也不是個事兒呀。還要我怎麼說呢,我有主兒啦,您回家去吧,福晉們等著您呢!”
他借酒蓋臉耍賴,“我不走,我今晚要留在這裡。”
她愁眉苦臉看著那團黑影,“您可別逼我叫人,宣揚出去您還有活路嗎?”
他嗤地一笑,“你還是操心自己吧,叫所有人都知道咱們糾纏不清,你跟容實可跟不成了,不嫁也得嫁我。”
她惱起來,真是個臭不要臉的人,這是不給人留活路了。她叉腰說:“您這回是有恃無恐嗎?上我這兒壞我名聲來了?”想起他身上的薰香就惱火,“您什麼時候改用越鄰了?這味兒也不是您的味兒,您到底想幹什麼?”
他說:“我就試試,也許你是因為喜歡這個味兒才迷戀容實的。”
她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喝了酒的人腦子都不怎麼清楚,和他辯論也辯論不出頭緒來。她只知道往外轟他,“您就心疼心疼我吧,我還要接著做人呢。”
他站起來,朝她走過去,“二銀,你就從了我吧!”
她毛骨悚然,所謂的從了他是什麼意思?值房太小,騰挪不開,她想避讓的時候已經被他拽住了。圓明園那晚的回憶重又回來了,他強吻過她,她究竟有多厭惡他,這種厭惡是不敢表露又無法迴避的。她早就想過,再來一次她一定以命相搏,他抓住她手腕的時候,她的怒火蹭地便上來了。屜子裡有剪刀,他要敢亂來,就一剪子下去結果了他的幸福。
也就是那麼巧,一團昏暗裡你爭我奪的時候,門上傳來篤篤的聲響,然後是容實的聲音,低低叫著:“妹妹,你歇下了?”
這一聲頓時驚醒了兩人,豫親王也有些慌了,潛進宮是一時興起,要果真和容實碰了頭,他擔著內大臣的職務,藉機發作豈不自找麻煩?
頌銀這裡也不知怎麼才好,屋裡藏著個人,叫容實怎麼想?倒不是怕他誤會,怕就怕他壓不住那火氣,到時候聲張起來,弄個兩敗俱傷。
她手忙腳亂把他拉過來,藉著窗外月色掀起炕上棉被讓他鑽進去,這位爺倒還算配合,沒言聲,悄悄躺下了。她回頭答應了,摸黑過去開門,開了一道縫說:“這麼晚了,幹什麼來了?”
他從門縫裡擠進來,“昨兒說好了要來瞧你的,我沒吃席就進宮了,本該早來了的,先前遇著點事耽擱了。角樓上兩個侍衛打架,一個被逼得跳牆,摔死了。”
她吃了一驚,“這麼大的事?”
他嗯了聲,“好在是兩個藍翎侍衛,要是一二等,非弄得朝野震動不可。”
頌銀提心吊膽,容實不知道豫親王也在這裡,萬一脫口說了什麼內情被他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