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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盂樹怔忪地盯著她的側臉看,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上一堂語文課時,那個齙牙語文老師曾教過他們的一句古詩詞。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如果是黎青夢,她不會甘願做被人欣賞的花,安靜地攀在枝頭。她註定不平凡,想要周遊四海,去做那個賞花人。
康盂樹對此深信不疑。
黎青夢眼睛亮亮地繼續說:“其實我本來也有點害怕一個人要呆那麼個把月,會不會有什麼安全問題。會不會地震,會不會遇到痴漢。但是事實上什麼都沒有發生。反而成了我記憶裡迄今為止最美好的一個夏天。”
康嘉年興致勃勃哦地問:“遇上什麼好玩的了?”
“很多,太多了。週末學校不上課,我就坐新幹線從關東跑到關西,跑去京都玩了。京都一年四季都很好看,春天有櫻花,冬天有雪,夏天的時候就是滿目的綠,尤其是嵐山。從龜崗的碼頭坐船可以順著保津川漂流。”
其餘兩人安靜地聽著。
“同船的幾乎都是日本人,三三兩兩的,只有我自己落單,那個艄公就招手讓我坐到前排和我搭話。我告訴他我是一個人從中國來的,他就一路上都在和我聊天。但當時我只會最基本的對話,聽得很費解。然後我和他就開始互相教對方中文和日語。”
黎青夢迴憶到這裡,忍不住大笑。
“他開口就說,我知道‘窩愛泥’,我回他說,我也知道,日文裡叫‘阿姨洗鐵路’。”
康盂樹突然不爽地出聲:“那老頭不會是看你一個人想佔你便宜吧?怎麼張口就說這種。”
“……你思想別那麼齷齪,沒有!”黎青夢瞪他一眼,“艄公跟我說,他活到大半輩子,卻從來沒對誰說過‘阿姨洗鐵路’。”
“為什麼啊?”康嘉年猜測,“他是老光棍嗎?”
“沒有,他已經結婚了。”
康嘉年費解道:“那他從來沒對他老婆說我愛你?”
“艄公說,那是他的說話哲學,他從不直接用我愛你表達我愛你,而是說‘今晚月色真美’。”
康嘉年恍然:“這我好像有聽說過,沒想到是真的啊。”
黎青夢點頭:“後來船到嵯峨野的終點站,要下船時,我跟他說再見。但他沒說,只是揮了揮手跟我感嘆了一句,夏天就快結束了吶。”
康嘉年總結:“日本人好奇怪啊,不說我愛你,說今晚月色真美。也不說再見,只說夏天結束了。太抽象了。”
黎青夢早就思考過這個問題,說出自己的看法:“其實這兩者的本質都是因為恐懼,恐懼不能在一起的事實,只好輕描淡寫。”
康盂樹沒有參與到討論中,康嘉年注意到他的沉默,cue他說:“哥你別光顧著喝酒啊,和我們一起聊天!”
康盂樹表情迅速一變,吊兒郎當地回道:“我是在回想我會的日語。”
黎青夢一驚:“你也會日語?”
“會啊。”他突然不懷好意地勾起嘴角,張口要說時,黎青夢突然意識到所謂的日語是什麼——
“你閉嘴!”
肯定是那些小電影裡翻來覆去的那些混言穢語。
她懊惱自己幹嘛去接他的話,這人真的沒個正經。
康盂樹哈哈一笑:“行,不能侮辱公主耳朵,我自罰一杯。”
黎青夢暗自撇嘴,什麼公主,無非又是在諷刺她臉皮薄。
康盂樹果真給自己斟酒了一杯梅子酒。
嘶——
酒精沁到喉管的瞬間,像白酒一樣嗆人又濃烈,不怎麼討喜。但是那點刺激滾過去之後,就剩下酸澀和清甜,後勁讓人慾罷不能。
黎青夢嗆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