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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的南苔天氣陰沉,剛過正午依舊籠罩著一層灰濛濛的雲,但卻沒有雨,空氣很悶。兩人凝視著前方的一團白色霧氣,康盂樹開口問:“回筒子樓?”
“嗯。得趕緊收拾一下,我買了傍晚的車票回京崎。”
“哦……對,你爸的墓地應該在京崎。”
他似是才反應過來,自言自語了一句。
這個意料之中的訊息再度砸得康盂樹不知所措。
黎青夢點頭:“他早就買好的,就在我媽隔壁。”
他廢話了一句:“那時間挺趕的,我開快點,你應該還要回去收拾吧。”
黎青夢很長時間的沉默,爾後說:“是有很多東西要收拾,畢竟也住了挺長一段時間。”
這話背後的深意讓康盂樹差點方向盤打滑。
他直愣愣地看著路前方,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收拾那麼多,是要搬走了嗎?
他害怕得到那個確切的回答。
畢竟,南苔確實沒有值得她再留下來的理由了。
不是沒有預料到這一天,只是這一切都來得太倉促了。
倉促得和
黎青夢在聽清他說的四個字之後,這兩天來幾乎已經緩慢到不會波動的心臟忽然又劇烈彈動了那麼一下。
她重複問:“你說什麼?”
她總覺得,一定是自己聽錯了。
康盂樹斬釘截鐵地重複:“把票退了。”
“……?”
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嗎?
結果,康盂樹說的卻是——“我送你去京崎。”
她愣住。
良久後,黎青夢露出一個微笑,很得體地拒絕他:“……不用吧,你不是說你一個人開不來嗎?而且這一次只有我自己,不用非坐你車了。”
情況和上次完全不同,但是康盂樹卻堅持。
“我開得來。”他言簡意賅,“我去把車子洗一下,我們乾乾淨淨地送你爸回家。不要讓他擠全是人的火車。”
這句話,一下子就戳到黎青夢的心坎裡,令她頓時失語。
“而且……”他頓了頓,“你應該要帶走挺多東西吧,坐火車多不方便,發快遞還貴。用我的車子裝正好。”
最後,黎青夢點頭說好,轉身上了樓。
她答應他,並不完全是因為那層表面的意思。
她聽懂了藏在那話裡的另一層深意,恰和自己剛才所想的完全相反。
並不是挽留,而是送別。
他送的不僅僅是黎朔,還有她。
就像那天晚風的露臺上,只有他們兩人堅持看到最後的電影。
他們一直坐到了謝幕的字幕滾動到最後一行才起身。
這次回京崎的旅程,就等同於滾動的字幕,他邀請她坐下,看到最後。
她又怎麼能不看呢。
這已經成為他們之間心照不宣的默契,有始便有終,總該好好告別的。
黎青夢來到洗車廠時,康盂樹的車子還沒洗完。確切的說是根本還沒開始洗。
因為他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有滿車的貨物沒有卸。於是臨時回了車隊,把這堆棘手的貨物卸下,不管爛的沒爛的三七二十一都堆在倉庫裡,急匆匆地開著空車來到洗車廠。
黎青夢差不多也是在他後腳到,兩手空空,出現在他的車前。
康盂樹手忙腳亂道:“你怎麼過來了?收拾好了?”
她搖頭,一邊擼起袖子說:“還沒,先來幫你一起洗車。”
“……不用,你忙你的。”
“你是為了幫我,我不該一起參與進來嗎?沒有讓你一個人洗的道理。”她二話不說地也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