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齒也有些不清楚了,卻還問道:“外邊現在是什麼年間了啊?”
“明德四年,六月。”
“大晏還在不在啊?”
“還在。”
“道友進來多久了啊?”
“大約……”宋遊一時不知怎麼形容,但也說道,“大約也有十幾天了。”
“這十幾天過得如何?”
“山下村民十分熱情,都好酒好菜款待於我,除了此地沒有日夜,有些不習慣,此外一切都好。”宋遊老老實實答道。
“呵呵呵……”
老道士立馬便笑了起來:“這裡天不黑,剛來這裡,很不習慣,要很久才能習慣過來,習慣不過來的話,可苦得很……”
“沒錯。”
“那山下的人,每次聽到外人來,都歡喜的很,貧道以前剛來的時候,也是這樣,多虧了他們呀……”
“是啊。”
道人想起那幾日村民的熱情與招待,仍是感動也感激。
“道友是哪裡人?”
“逸州人。”
“啊?”
“逸州人。”
宋遊湊近他,加大了音量。
“逸州?”
“道爺聽過?”
“聽過,沒有去過。”老道士一邊說一邊對他擺手,似是怕他聽不清楚,要說手勢來輔助說明,隨即停頓了會兒,像是深挖腦中回憶,然後才湊近了他耳邊說,“貧道原是競州人。”
“競州人?”
“啊……競州人……”
“在下也去過競州。”
“什麼?”
老道士不止口齒不清,耳朵也不好,與他說話十分費勁。
好在宋遊很有耐心。
就連此時蹲在旁邊的三花貓,似乎也格外有耐心,坐得端端正正,面朝他們,宋遊說話就看宋遊,觀主說話就看觀主,乖巧樣子看得眾位道長也稱奇。
“原先農民沒有地種,大家吃不飽飯,又碰上天災,好多人都被餓死在路邊,貧道就是那時候來的這裡。”老觀主努力對他說道,“你知不知道競州有個地方叫真山?”
“知道。”
“貧道原先就在真山腳下修行。”
“聽說之前有次從那邊來了很多人。”
“就是那次……”
“在下也曾去過真山。”
“那邊產桃子,有很多桃子,好吃得很,也不知現在還有沒有……”
“在下去的時候是深秋,沒有桃子,而且也沒有去真山,去了另一邊。”道人如實回道,“可惜沒有見識到,也不能告知觀主了。”
“可惜咯……”
“是啊。”
“貧道還記得小的時候,經常去山上摘桃子吃,可真是甜。年生好的時候,都不用去買,也不消偷,路過說兩句好話,人家也肯讓你摘。”老觀主連連搖頭,聲音拖得老長,臉上滿是對故土的懷念,“可惜啊,這地方什麼都不錯,就是沒有桃子。”
“在下在山下時,也有幾十年前從競州來的百姓,他們也說想念得很。”宋遊說道,“大概大家孩童時候都是這麼過來的。”
“誰不想念呢?”
老觀主說著頓了頓,又朝他偏過頭,絮絮叨叨,給他說當年競州真山腳下那數十里的桃花山,每年夏天產的桃子,有多大多甜,汁水多豐富。
越講越興奮,紅光滿面,不時笑幾聲,露出僅剩的兩顆牙齒。
可講完之後,就宛如盛宴落幕,神情也失落起來,嘆氣也搖頭:“早知道,當時就該帶點桃子進來的,就是揣兩個桃核進來也好啊……”
“當時哪裡又想得到?”
“是啊……”老觀主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