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角,懷裡抱著個人,因氅衣寬大,從背後看不清她身前是什麼光景。只是清如的裙角露出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從胸腔迸發,然後扈夫人顫抖著捂住她的嘴,“別出聲……別出聲……”說到最後自己也哽咽起來。
看來是真的不好了,真的壞事了……老太太走進去瞧,一看之下幾乎要暈厥過去。清如的衣裳全被撕爛了,蓬著頭,身上盡是淤青和血痕。扈夫人要替她遮掩,可惜蓋住了胳膊露出了腿,無論如何都遮擋不住。老太太血氣衝頭,腿顫身搖倒退了好幾步,最後急得頓足:“造孽啊!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清如見有人來,那雙眼睛裡閃著驚恐的藍光,尖叫聲被她母親捂在了掌心裡。
不能聲張,不能宣揚,宣揚出去姑娘的名聲就毀了。這時候的蔣氏發揮了作用,忙衝身後的人回手,讓她們全散了,一面吩咐身邊的嬤嬤:“趕緊想法子出去找件衣裳或斗篷來,再拿頂幕籬。叫門上的小子預備好馬車,人一下山就回去。”
眾人都被轟了出來,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個個都是六神無主的樣子。白氏捏著手絹囁嚅:“怎麼會遇上這樣的事呢……”
明氏和丫頭交換了下眼色,暗暗牽唇一笑。
正室沒個正室的樣兒,多少人等著看笑話呢,如今出了這種紕漏,可是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了。先前跟著緊張了一陣子的眾人,忽然都釋然了,事兒出了,接下去的好戲更精彩。大家心裡都雀躍著,簡直按捺不住這種狂喜,後來各自登車,眉眼官司打得熱鬧,你推我搡的,儼然過節一般。
清圓車裡的小喜扭著兩手,一副如坐針氈的模樣。她偷眼瞧瞧四姑娘,沒敢開口說話。
清圓心裡體會到的,是前所未有的暢快。扈夫人的每一條毒計清如都參與了,她一點都不無辜,要不是自己將計就計,現在痛哭流涕的會是自己。這是怎樣可怕的一對母女,當初毒死夏姨娘嫁禍她母親,如今殺她不成又打算毀她的清白。這回可好,自食惡果,倘或她們心裡還有一點善念,何至於讓事情演變成現在這樣!
“你今兒跟在我身邊,哪兒都沒去。”清圓淡淡道,“回頭必要問你,你仔細些,便是幫了你自己。”
小喜唯唯諾諾應了,心裡知道他們這些做奴才的,隨時都是可能被犧牲的。就算過會子自己供出了四姑娘,四姑娘大可直呼冤枉,反咬一口說是她們合起夥來栽贓她。如今家裡唯一的嫡女已然毀了,老太太自然顧惜剩下幾位姑娘,沒憑沒據指認四姑娘,只怕太太沒能把四姑娘怎麼樣,老太太先把她們一家子給攆出去了。
果不其然,扈夫人前腳把清如安頓好,轉過身來便抽了清圓一個耳刮子。再要揚手,被邊上的人拽住了,扈夫人像瘋了一樣,血紅著兩眼瞪著清圓,聲嘶力竭地喊:“你這賤人,是你害了清如!是你!”
清圓雖有防備,畢竟年輕姑娘,經不住她這樣雷厲風行的手段。一旁的抱弦擋住了扈夫人的第二掌,扭頭大喊:“老太太,這事怎麼怪我們姑娘……和我們姑娘什麼相干……老太太!”
老太太被今天的意外弄得心肝都碎了,回到家裡又要上全武行,嘴裡又勸不住發了瘋的女人,於是把桌上的一套茶具連托盤端起來,狠狠砸在了地上。
哐地一聲,瓷器四分五裂,在場的人都呆住了,老太太厲聲道:“鬧吧鬧吧,把這個家鬧得敗了,一個個便都消停了!丟人啊,謝家幾輩子的老臉都丟光了,你們上外頭瞧瞧去吧,哪一家出過這樣的事!如今還有臉鬧呢,等鬧出人命來,鬧得家破人亡,我看你們哪個能超生!”
扈夫人像被兜頭打了一棒子,這時候才緩過勁來,坐在椅上急喘著,銜恨指著清圓道:“我問了二丫頭,是四丫頭跟前小喜來傳的話,說小侯爺從橫塘來了,約二丫頭見面,她這才著了四丫頭的道,被她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