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會連累你們的。”
南弦被他說得火起,激憤道:“是,我就是個傻子,所以才會被你玩弄於股掌之間。我自小跟隨阿翁學醫,我只知道治病救人,不知道害人。也許生死對你來說無足輕重,但我卻希望每個人都能好好活著,包括你。可你為什麼要把那些算計的心思用在識諳身上,識諳從來沒有對不起你。”
她一直在為向識諳鳴不平,他聽了半晌,也無需諱言,坦率地告訴她:“因為在我眼裡,除你之外觸犯我底線的人,都是我的死敵,不管他是誰。向識諳是向副使的兒子,他曾叮囑你看顧我,他曾為我阿翁治過病,但那又如何?他不該從中作梗,更不該讓你刻意迴避我。”說著微微乜起了眼,語氣變得有些殘忍,“向南弦,你如今反倒來質問我?難道你從來沒有發現,向識諳會有今日,是因為你的緣故嗎?如果你不聽他的擺佈,如果你對我抱有三分不捨,我為什麼一定要將他調出建康?我和他,本該可以和平共處的。”
南弦呆住了,所以一切都是因為她的不堅定嗎?
她不可置信地望著他,喃喃道:“你真是不可救藥,你是個瘋子……”
他說是,“我的確是瘋子,我對不起天下人,但我對你的心,從來沒有動搖過。你恨我也罷,怨我也罷,反正我只知道全心全意愛你。昨日……昨日我們不是好好的嗎,今日你生氣了,打我兩下罵我兩下都可以,撒過了氣,就和我言歸於好,行不行?”
他又換了哀懇的語氣,照舊拿以前的手段來誆騙她,南弦卻搖頭,“如果我得知識諳是因為你的緣故才丟了性命,還能繼續和你在一起,那我就不配為人了。”
話說到這裡,已是山窮水盡。她上前幾步拽得門扉洞開,讓到了一旁冷冷道:“你走吧,去當你一手遮天的馮翊王。將來不管你如何風光,都和我不相干,去找個對你千依百順的女郎,去找個全家都將你奉若上賓的門事打算保媒,他前幾回都斷然回絕了,這次不知怎麼,竟鬆了口。”
滿建康都知道她是他的外室,上官夫人在她面前提及是好心,畢竟都是女子,誰也不願意眼見一位好好的女郎被男子辜負。
南弦怔了下,反應過來後笑道:“夫人想必也誤會我了,我與小馮翊王並無深交,他只是來我這裡看過兩回病而已,並不像外面傳的那樣。”
上官夫人有些尷尬,堆著笑臉含糊應了,這才帶上婢女出了前院。
南弦一直保持得當的言行,看著人從院門上出去,方垂手垮下了肩頭。
其實內心終究無法迴避,雖然一再警告自己不要在意,但當從別人口中聽得他的訊息,還是會牽動她的心神。他要議親了,同平章事保媒,想必是門不錯的親事。這樣很好,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才是正理。人生的路途上短暫碰了面,很快擦肩而過,不要在心裡留下痕跡……話是這樣說,但隱約之中又有些意難平,究竟不平什麼,自己也說不清。
也許再過一陣子就好了,暫且不用想太多。後來病患不斷,她忙得顧不過來,等閒下的時候,天都快黑了。
允慈燉了雞湯,端在涼亭裡和她對坐著吃喝,猶豫了很久才告訴她,今日卿上陽來過了,放下兩尾大魚便走了。
南弦很驚訝,“他沒有來找我。”
上陽是賊不走空,但凡登門,必定要在她這裡叨擾老半天。但這回卻例外,連回稟都不曾讓人回稟一聲,事出反常必有妖,南弦對允慈道:“端午那日的相處,看來他發現阿妹的好處了。等下回他來,你一定要挽留他,想想有哪裡能讓他幫上忙。他最喜歡管閒事,只要應下,你就能與他多接觸,這樣一來二去,事就錯不了了。”
允慈一反常態,沉靜地坐在那裡,唇角卻仰起來,扭捏道:“上回不是說要建個納涼的小樓嗎,我看時機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