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
我聽了這詞,不響。韋在的詞。韋莊這人真是毒糙。詞都是毒糙,只除了滿江紅與大江東去,那兩首因此又不像詞了。真沒辦法,活在這世界上,無論做哪一種人,都有煩惱,但是若做個粗人,到底好點,到底好點。
家傑是完蛋了。
又完了一個,數數目歷,自從暑假過後,秋季開始,已經完了三個啦,暑假時候又完了兩個,完全好像放氫氣球似的,頂得意,但是就放那麼天了。
下一個是誰呢?我在想。
這邊大學裡稍微像人的幾個中國學生全認識,還有什麼新鮮人馬沒有?
阿玉常說:像我們這樣,都甘一、二歲了,該物色的不是男朋友,而是丈夫。可是我一想到「丈夫」兩字,先入腦袋的是丈夫那一家人虎視眈眈的姿態。洗衣服,煮飯,理家事,我不幹。
光是男朋友就可以了,我不相信我阿瓦會找不到男朋友,六十歲的老太婆還嫁了個德高望重的教授呢,王八總有綠豆來配,不用擔這個心。
阿玉不一樣,她根本就是孤芳自賞,我是贊成一個女孩子,假使有芬芳的話,應該給多多人賞,不出風頭白不出,到老了也有段風采史。
不過阿玉也運氣不錯,磁到了一個叫她口服心眼的男人。
天氣從嚴寒轉為中寒,不用抓手籠了,只須戴手套便行,我把那隻貂皮摸了又摸,摸了又摸,擱些樟腦丸子,包在一張軟紙裡,放進廚裡。
龍與阿玉的關係很明顯化了,自從得知他懂齊白石(也許也懂八大山人、黃賓虹、石濤)之後,我對他很客氣,畢竟「可惜無聲」與原子層是不大相干的兩樣東西,他要是兩個都懂,就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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