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胸口捱了另一記悶拳。
「天呀,很過份──」姊妹甲不由得雙手掩唇驚歎。
承天璿雖然貴為被告的兄長,可沒偏幫親弟,一把揪過承天傲的衣領出言責備,充分表現出「幫理不幫親」這種美德,平日常掛在唇上的笑意不見蹤影。
「你這傢伙究竟是哪根神經不對勁?給點紳士風度好不好?」
「私人恩怨,不關事的給我閉嘴──」身為原告的承天傲拒絕抗辯,只是拍開了自家老哥的手,冷聲開腔,深眸始終緊鎖著那張大受打擊的娃娃臉。
承天傲看似一番毫無悔意的言論成功得罪在場所有目擊證人,成功引來更多方才只敢竊竊私語而不敢當面指責的人大開金口。
洛小漩也有衝動加入責罵行列為好友抱打不平,可那位被責罵那方的臉很黑,身上有股陌名肅殺之氣,感覺很可怕,所以她馬上打消這個念頭,轉而安撫受害人,還貼心的運用小手幫受害人搧風乘涼。
「小菱冷靜、冷靜──不要哭呀──」
「我沒哭──」季小菱不加思索地駁回,縱然嗓音故意壓低為中低音,但還是難掩其中的沙啞,而那雙有點溼潤的倔強眸子依然瞪著那張有點朦朧的臉看。
「可你的眼睛很紅……」洛小漩囁嚅地道,說時,小手忙不迭賣力搧著風,盼能藉此讓泛紅的地方消去。
「只是假眼睫扎到眼而已──」季小菱回答得極快,幾近不用思考似的,聽得洛小漩險些信以為真,可跟記憶比對一下卻赫然發現不是這麼一回事。
「假……」眼睫?欣欣姐好似沒幫小菱貼假眼睫……洛小漩扭頭用眼神詢問擺出一副「等著看好戲」模樣的歐陽欣欣,只見歐陽欣欣小幅度的搖了搖頭。
欣欣姐沒有貼……那即是說是小菱撒謊嚕?
洛小漩還未來得及驚訝,受害人已傲然仰首迎戰,沉著嗓反擊過去,縱然嗓音夾有些少不顯著的哽咽,但應有的氣勢絕對沒缺少一分。
「真是非常的對不起,我都不知道我的存在礙到承先生你的眼了──我會自動自覺『滾』遠一點──」
擱下狠話,季小菱便旋身擠出人群堆,而人群也識相的分成兩邊,不消一會,出現了摩西分紅海的景況,開出了一條道路好讓受害人離開。
眼看著那抹嬌小無助的身影倔強的背向自己準備離去,承天傲下意伸手拉她,可置在身側的手方挪高半寸,便緊握成拳返回原位。
途經滿面擔憂的新娘子時,季小菱把有點沙嘎的嗓音再壓低一度,匆匆交代去向,便冒著會扭到的危險踩著細跟高跟鞋快步往女洗手間去。
「不好意思,恬恬,我想去一下洗手間──」
可沒走上幾步,便不小心扭到腳了,在她快要摔個狗吃屎之際,一條長臂及時伸出托住了她的肩際,阻止了她的跌勢。
瞥見肩前那燙得筆直的西裝外套長袖,剎那間,她的心臟停止了跳動。
剎那間,她有想哭的衝動。
可是一切一切都在對方開口說話那刻,毀於一旦、半點不剩。
「你沒事吧?」
陶子煦確認季小菱站穩了,便紳士地收回手,並向某兩道彷能刺穿自己的狠辣眸光投以一記帶點無奈的溫文笑容。
同樣是黑色的西裝袖口……可是嗓音卻不是她所想的那個人。
她剛剛在想什麼?又在期待什麼?
簡單一句關心,讓她察覺到自己的悲哀。
簡單一句關心,險些能逼出那快要奪眶而出的熱度。
「謝謝。」深知自己再待下去很不妙,季小菱沒理會及時扶自己的人是誰,匆匆道謝後,便咬牙忍著自腳踝不斷傳來的痛感,強逼自己踩著正常的步伐往目的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