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得吐血,想到枉死的唐國公,竟滿腔都是對薛皇后的怨恨。
唐國公對他忠心耿耿,什麼都願意為他做,就是因為這個,叫薛皇后下了殺手,滿門抄斬!
心裡悲苦,舉目四望竟看不到自己的前路,乾元帝只縮在龍椅上悲憤,許久之後,只對著長身而立的青年罵道,“你是故意的!”
“這是蠻夷第一統領的人頭,臣想,陛下最想見到的,就是這個。”蕭翎慢慢地說道,“他死,金陵從此不燃戰火,百姓解脫,臣以為陛下還是歡喜的。”
“歡喜個屁!”乾元帝恨不能一口咬死眼前這個美貌險惡的青年,又想到這傢伙在京中的傳聞,真是厭惡透了,只指著他色厲內荏地說道,“此事,朕記下了!滾出去!不要再叫朕看見你!”
他雖然看似厲害,然而一雙眼睛驚恐地四處逡巡,卻不肯看蕭翎那張美貌妍麗的臉,語氣中也帶著瑟縮,見蕭翎俯身拜了拜,他只指著那人頭的方向叫道,“把這個也拿走!”
“送給陛下,怎敢收回?”蕭翎看著怨恨地看著自己的乾元帝,目中飛快地掠過鄙夷,頓了頓,轉身走了。
後頭傳來乾元帝的高聲叫罵,整個前殿之外,卻無人動作,都當做聽不見。
前殿籠罩在乾元帝悲憤的叫罵中,後宮之中,薛皇后之處,沉默地看著面前的一張紙,薛皇后的臉色說不出的漠然。
“臣妾沒有想到,真的沒有想到,陛下的心,竟然這樣狠。”她的面前,正病歪歪地坐著一個四旬的女子,渾身消瘦得厲害,此時一把骨頭都彷彿撐不起身上的衣裳,正是四公主口中所說大病一場的淑妃。
然而平日裡端莊溫和的淑妃,竟是臉色晦暗,眼睛通紅,見薛皇后無聲,目中也露出了淡淡的悲痛,只掩面哭道,“都說虎毒不食子!陛下,陛下怎麼能下這樣的狠手!”
“長寧處,你怎麼說的?”薛皇后將手上的紙按在桌子上,雙手微微顫抖,面容卻慢慢地變得平靜,看不出異樣來。
“臣妾只說,二公主是叫狠心的妾毒死的,外頭她尋來的那丫頭早就得了臣妾的話兒,因此也信了。”淑妃掩了掩眼角,低聲說道,“臣妾明白娘娘想叫她知道真相,可是臣妾沒有辦法……不願她參合這其中的事兒,免得也叫陛下給……”
皇帝是四公主的生父,淑妃不願叫四公主知道,自己的生父,是這樣連兒女都能扼殺的人。
“你這話,就錯了。”薛皇后淡淡地說道,“該叫長寧知道的。”
淑妃卻只搖頭,在薛皇后無奈的目光裡閉著眼睛,想著無辜枉死的二公主,只流淚道,“陛下對兒女這樣無情,臣妾只瞧著心中寒透了,也,也恐寒了長寧的心。”
當日二公主沒了,哪怕二公主是個小透明兒,薛皇后卻敏銳地感覺到這其中的不對。
死的太突然,竟顯得蹊蹺起來。
況前頭裡大公主剛鬧出事兒來,差點兒叫小叔子滾去死,有點兒腦子的駙馬都該知道薛皇后重視公主,此時不宜生事,不然只怕就要被薛皇后送去死一死,這樣的時候,二公主這麼就死了,連四公主都能看出其中的不對,薛皇后浸淫前朝後宮這麼多年,又如何不知道其中的不對呢?
果然,淑妃領了薛皇后的懿旨暗地裡查訪,終於撬開了一個唐國公府心腹的嘴,那個時候,才叫淑妃一盆冷水從頭潑到腳,心頭涼透了。
二公主,竟是叫乾元帝親手扼死。
只因乾元帝受了華昭儀的攛掇,與唐國公密謀巫蠱詛咒薛皇后,立逼著唐國公的兒媳婦二公主往薛皇后處去,將巫蠱之物塞進皇后的宮中。
因二公主不敢,恐薛皇后知道又與乾元帝生出事端,因此獨自進宮,也不與薛皇后稟告,自己去問了本以為不會傷害自己的乾元帝,竟惹來了殺身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