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拘束?”薛皇后漫不經心地闔上手上的單子,見淑妃眼角堆著笑意,顯然很是歡喜,這才說道,“你如今在宮中也也難免寂寞,我聽說你們家有幾個小姑娘很不錯?叫進來陪伴你,也能叫長寧有個伴兒。”
見四公主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好奇地看了過來,薛皇后斂目,慢慢地問道,“長寧的婚事,你可有些想法沒有?”
“這孩子這樣鬧騰,我竟不敢隨意,恐她日後不順當。”淑妃遲疑,見四公主彎著眼睛無憂無慮,卻有點兒捨不得,低聲說道,“外頭的人家兒,瞧著都好,只是臣妾……”
“我記得,她有個表哥,今年還未娶親?”薛皇后便問道,“知根知底兒,嫁回你的孃家去,誰還不把長寧供起來?”
淑妃沒有兒子,就算在後宮是四妃之一,又掌宮中大權,然而沒有皇子的嬪妃就如同沒有根基的浮萍,就算四公主受寵,然而若是日後事有不諧,難道淑妃還能殺出宮來?不過是叫四公主受著罷了。
從前被婆家壓得抬不起頭來的公主不是沒有,有的過得還不如出身勳貴的女孩兒呢。
淑妃也知道薛皇后這是在為四公主上心,急忙感激道,“還是娘娘想著她。”
“她在我身邊兒孝順,我總不能叫她沒有著落。”薛皇后嘆息道,“宋國公府倒也是個好去處,只是卻沒有與長寧同年的匹配之人,又已經尚了三公主。”
三公主下嫁了薛皇后的侄孫,自然薛家不好再尚一個來。
天底下的好事兒,也不能就薛家都拿走不是?
她擺了擺手,看著四公主已經猴兒到夷安的面前不知在說些什麼,嘴角竟然還有口水要流出來,垂涎欲滴的模樣可愛極了,微笑了一下,覺得心情不錯,正與叫兩個女孩兒出去採些花朵兒來叫大家歡喜,卻見外頭正有個面容普通的內監匆匆地進來,跪到地上恭聲道,“給娘娘請安。”
“陛下有何事?”見這個是乾元帝書房外侍候的內監,薛皇后便問道。
這個內監是她放在御書房外看著乾元帝的,平日裡無事,並不會出現在她的面前。
“陛下,陛下,”這內監有些為難,然而到底飛快地看了莫名其妙的夷安一眼,這才伏在地上說道,“奴婢無能,不能阻攔陛下!”
“究竟怎麼了?”薛皇后見這內監面上有慌亂之色,臉色就微微發沉,直覺有些叫她很不喜歡的事情發生了。
“陛下,發了一道旨意往金陵去。”這內監頭都不敢抬,也不敢看旁人,只在薛皇后的面前低聲說道,“陛下,給縣主賜婚了!”
“賜婚?”
“陛下將長安縣主,指給了清河郡王!”說出了要緊的,這內監就破罐子破摔了起來,急忙說道,“華昭儀蠱惑陛下,陛下同意了,奴婢們沒有想到陛下的旨意竟能瞞天過海出了宮中,如今已經昭告天下,不能追回了!”
薛皇后從來都是未雨綢繆的人,御書房中也有人盯著乾元帝的一舉一動,就是恐他仗著至尊的身份生事,叫薛皇后吃虧,然而沒有想到許多年平靜安逸,卻叫這些人失了戒備之心,叫乾元帝鑽了空子。
“再說一遍,指給誰?”許久難耐的沉默,宮中寂靜得叫人心生恐懼,就在這內監有些喘不上起來的時候,就聽薛皇后慢慢地問道。
“指給,指給清河郡王。”這內監閉著眼睛說道。
他已經不敢去看一旁被指婚的長安縣主的臉了。
這位縣主美貌驚人,然而性情卻也厲害,進宮就敢跟兩位受寵的妃子對著幹,聽說一個不高興就帶著全家砸了人家的府邸,其中種種自然不必說。這些內監更知道的,卻是薛皇后對這個侄孫女兒的寵愛,顯然是對她的親事有自己的想法的,如今竟叫乾元帝指婚,還是指給那樣的人,如何能沒有怨毒之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