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關如今蠻夷的重部都被她父親平陽侯擊垮了,餘下的不過是殘兵罷了,有沒有心氣兒回頭與關中的兵將死磕都不知道,還打什麼仗呢?然而見到淑妃殷切的目光,夷安就明白了幾分。
“雖是手下敗將,然不得不防。”薛皇后的指尖兒劃過了淑妃的眼前,見她屏住了呼吸,這才笑著與目中若有所思的夷安笑道,“長安覺得如何?”
這竟彷彿是在教養自己,夷安就見大太太的嘴角露出了得意的表情來。
“都說是狗急跳牆,如今蠻夷失了希望,沒準兒反撲得更厲害。”夷安抬眼,清凌凌的目光落在了滿意頷首的薛皇后的身上,伸出手微微一握,輕聲笑道,“姑祖母,這樣威脅之地,旁人自然是不好去的,咱們家的幾位兄長自幼想著精忠報國,哪裡有危險願意往哪裡去,如今,竟是責無旁貸。”
她看著臉上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的淑妃,溫聲道,“想必淑妃娘娘,也是如此。”
“都是些小輩,娘娘儘管使喚他們!”如今正是掙軍功撿便宜的時候,淑妃見四下無人,竟也沒有夷安的厚顏無恥,冠冕堂皇,此時只與薛皇后低聲求道,“昨日臣妾父親傳信兒進來,烈王府的那個蕭翎,”她匆匆抬頭,就見皇后微微皺眉,顯然不大歡喜,夷安卻反手去摸自己的額頭,眼睛突然瞪得很大,心中疑惑,卻只說道,“不過十日,竟衝破了蠻部,如今飲馬羅桑河!”
“金陵豈不是安矣?”大太太詫異道。
虎踞關就在金陵,因蠻夷之故,因此金陵也很不穩當。
那羅桑河是虎踞關外近千里外的一條極重要的河流,然而卻在蠻夷的腹地,蠻夷的部落大多是在這桑乾河的沿岸建起,蕭翎竟然打到了哪裡,只怕已經是衝散了蠻夷的主力。
“宮中並無這份軍情。”薛皇后指著淑妃,慢慢地說道。
“臣妾明白!”淑妃眼中一亮,知道薛皇后這是允了,頓時露出了喜色。
她只望家中的小輩男丁,都有自己的前程,支撐家族,也能叫自己在宮中更有體面。
蕭翎這樣驍勇,實在叫夷安沒有想到,不過這人個性古怪,雖不討厭,然而夷安卻也不願親近,如今只當蕭翎是個陌生人。
“我記得,宋方與宋懷,也回來了?”薛皇后便與大太太問道。
“這兩個孽障得姑母青眼,如今也封了爵,一時我都不知這兩個小子日後該做些什麼了。”
“往虎踞關去罷。”薛皇后淡淡地說道,“掙點兒軍功,總是沒有壞處。”頓了頓,又有些含糊地說道,“不必招惹旁人。”
“侄女兒知道。”這個旁人,只怕就是烈王的那個庶子蕭翎。大太太對烈王的所有的庶子都並不十分喜愛,此時便恭聲應道。
“只這個蕭翎……”薛皇后自然知道大太太在說什麼,然而說到蕭翎,卻又有些遲疑,彷彿還有許多的猶豫,頓了頓,還是沒有說什麼,摸了摸夷安的頭,實在覺得這小丫頭值得自己花些心思,因此只與她溫聲笑道,“你若是喜歡,姑祖母在後頭的依蘭閣給你收拾出來,給你住著。”見夷安點頭,她便含笑道,“依蘭閣旁就是四丫頭的松風居,你們親近起來也便宜。”
這說的就是四公主了。
“臣妾彷彿聽說長安也行四,這豈不是天大的緣分?”淑妃此時也覺得夷安好,便笑著奉承道。
“就該如此。”薛皇后滿意頷首,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疲憊來。
見她疲憊,淑妃急忙起身就要帶著夷安往外頭去,留薛皇后與大太太獨自說話,才起身,卻聽見外頭有大聲的喝罵,這聲音頗為熟悉,叫淑妃一怔,有些詫異地向著門口看去。
夷安隱隱約約聽見是男子的呵斥,見薛皇后臉上露出了譏笑,往身後一靠,竟半點兒都沒有動彈的意思,就抬眼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