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何必說這些客氣話。”淑妃見薛皇后微笑,對自己頗為滿意,也急忙扶住了大太太。
大太太的目光落在淑妃含笑的臉上,心中卻到底一嘆。
她為何先帶女兒入宮?就是為了先得皇后的恩典,試試能不能叫夷安有個爵位。
宋國公府三房,如今的三位老太爺就是皇后的三位兄長。她的父親宋國公還好,因秉性剛強磊落,家中又並無姬妾,因此府中和睦,有宋國公夫人操持家中,竟蒸蒸日上。
然而其餘兩房卻皆不成器,雖名為分家,依舊住在國公府旁,打秋風不斷不說,嫉妒薛皇后與宋國公更親近些,國公府因此好處多些,竟眼紅的什麼似的,又見薛皇后不理睬這兩房的諂媚討好,咬了咬牙,竟打著給薛皇后分憂的旗號,送了更年輕美貌的小輩入宮爭奪皇帝的寵愛。
兩個如花兒的年少女孩兒,自然是叫人喜歡的,短短時間便晉了昭儀,又哄了乾元帝賞了爵位給二房家的那與夷安同輩的女孩兒。
那女孩兒論起來還要稱大太太一聲姑姑,然而一家子不成器,身份哪裡比得上侯府嫡女的夷安?叫大太太想,到時候若是先往宋國公府上去遇見了,叫夷安低了用那樣兒的手段得到爵位的女孩兒一頭,實在叫人氣悶的慌。
也因此,她才帶著閨女先進宮。
雖她已經出嫁,到底是宋國公之女,夷安是宋國公府真正的主子小姐,自然該能憑著薛皇后母家之勢得到爵位。
至於薛家在宮中的這對兒姐妹,已經是家醜,大太太不願多說,只是見夷安只三言兩語就明白了許久,心中為夷安的敏銳欣慰,卻有些不安。
夷安的性子,與薛皇后更相似,看的太明白,如何能幸福呢?
淑妃見大太太面有恍惚,目光落在了夷安的身上,頗有另眼相看之意。
“長安未學過宮裡的規矩,你在宮裡多教教她。”薛皇后指了指與自己說話的夷安,與淑妃笑道。
“長安?”淑妃就笑道,“這個封號極好,只是不知爵位……”
“雖是我家的女孩兒,到底遠了一層,不姓薛,只做個縣主就是,省得叫人詬病。”薛皇后用一種吃了大虧的語氣說道。
“還是皇后娘娘公允。”淑妃也很擅長瞪著眼睛說瞎話兒,見夷安臉色肅然,一臉崇敬地看著“公私分明”的薛皇后,心裡有點兒膩歪,很不客氣地腹誹了一句,這才微微皺眉,與薛皇后道,“不是我與娘娘告狀,實在是這兩個鬧得不像,我聽說前兒為了見什麼雪中孤月,竟大半夜帶著陛下在御花園裡吹風了半宿,歌啊舞啊的鬧騰了一晚上,臣妾只聽說從那時起,陛下的身子就不大好。這如今年紀也不小了,再這樣任性,可怎麼是好呢?”
雖這樣說,然而眼神卻很不以為然。
她早就無寵,又倚靠的是薛皇后,皇帝的死活與她而言,其實也不過是淑妃與淑太妃的差別罷了。
沒準兒混成了淑太妃,她的日子還能過得更好些。
不過是因她主持後宮,此時卻不得不多嘴一句。
“咱們勸也勸過,又如何呢?陛下自己覺得歡喜,也只好如此了。”薛皇后無奈地嘆了一聲道,“陛下這身子骨兒不好,如今在前朝也沒有精神,已有老臣諫他若是不適,便不必日日上朝了。”
如今朝中,大半官員,也覺得既然皇后能幹,皇帝陛下在朝上出現與否,真是關係不大。
淑妃也擔憂點頭,許久之後,目光一閃,試探地與薛皇后說道,“聽說山海關與虎踞關如今都正打仗呢,不知娘娘是個什麼章程。”她亂七八糟說了許多,叫一旁靜靜地聽著二人談話,揣測內中含義的夷安聽著,卻更覺得淑妃前頭不過是在打掩護,最重要的該是後頭這一句了。
虎踞關她不知道,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