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保持理智和思考。
血月日對於厄尼斯特來說不知道算是一種詛咒還是恩賜,在這一天,往日壓抑的情緒突然之間便疏解開來,他可以隨心所欲做任何想要做的事情,而且身為光與夜的混血,他並不需要進食鮮血,不會為乾渴和食慾所折磨,對於他來說簡直算得上是完美的一天。
最重要的是,在這一天他終於可以擺脫光輝精靈的皮囊,不再被裝入這副僅僅是看著就讓人生厭的軀殼之中,這真是讓人由衷地感到無比高興。
但這種樣子並不適合作為一個“聖子”。血族的狀態下,他往日掩埋於種種教條和規則之下的情感和靈魂彷彿重新抬起頭來,各種情緒都在被放大,無論是喜愛還是厭惡都會被放大,行為處事甚至會帶上一點肆無忌憚的情緒化。偶爾,這種情緒化會釀成他本人並不願意看到的後果,於是他為自己設下了一條禁止,在這段時間固定的呆在同一個地方。
現在,那條鏈子正套在他的右腿上,隱隱泛出的暗光能看得出它正在採用某種懲戒手段來讓厄尼斯特本人快速清醒過來,只是顯然收效甚微。
這一次的血月日很不對勁,厄尼斯特自己也能感覺得到。
血月並沒有出現,但他卻提前轉化為了血族,作為混血,從不受到血族本性的影響,而今次,他在夜中驚醒,乾咳和食慾成了最嚴厲的酷刑正對他時刻折磨。放大的情緒變成了暴戾,就算被壓抑至今,他的爪子也依然無法收回,無法忍耐的時刻,飲鴆止渴一般將尖銳的指爪刺進他的手臂,尖銳疼痛瞬間襲來,可即便是這樣也只能換取稍許的清醒,之後,因為失血帶來的加倍乾渴便會讓人更加煎熬。
想要出去。
想要出去,想要去咬斷他人的喉嚨,那些血會飛濺出來,濺在他的發上臉上,地上被泅溼,讓尖叫和恐懼迅速蔓延開來。
想出去。
想去見
所在他右側大腿的禁制驟然亮起,彷彿鞭撻靈魂的痛苦甚至讓人痙攣一下,厄尼斯特飛快地回過神來。
用手臂壓住自己的眼睛,壓抑的喘息更加沉重,他要咬緊牙關才能去對抗那種彷彿本能的渴望——可這是不正常的,不正確的。
幸好有這樣一道禁制在。
殘存的理智當中,厄尼斯特有些混沌的大腦感到慶幸。
幸好有這樣一道強力的禁制,一直到現在,自己也從未突破過這道禁制。他不由得感到有些放鬆,只要有這個東西在,他也許永遠也不用擔心自己會有失控的一天。
手指順著鎖鏈漸漸摩挲,冰涼粗糲的表面在接觸時便讓面板傳來隱隱的刺痛,但這時,這種刺痛彷彿變成了一種安慰,給人帶來一些微小的安心直到他的手指撫摸到了一處修補的裂痕。
禁制曾經斷裂過,而混沌的大腦在此刻卻反應迅速,他幾乎在鄭重的瞬間便立刻回憶起來——這如同最終防線一般讓他感到些許清醒和安心的禁制並不是萬無一失的。
驚懼伴隨著突然襲來的記憶幾乎在瞬間就要將理智摧毀了。“當時發生了什麼事情”之類的問題根本不需要出現,血族狀態下的記憶儲存方式和尋常似乎不同,這如同是一場帶著致幻作用的影片,影象拉扯顏色變形,雜音不斷充斥,可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為了讓它更加清晰的在腦海當中重現。
先是一串模糊的腳步聲——不不,不算模糊,他不需要看到,只需要聽見這串聲音他便能才想到靠近他的人是誰。腳步正在靠近,風送來了熟悉的氣息,帶著甜美的撫慰,僅僅是呼吸就讓人感到滿足。接著是聲音,她在和什麼人說話,資訊在這個時候開始堆疊起來,也許是那個瞬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也許只是因為他自己在那個瞬間突然的瘋狂,這裡好像出現了一些過載之後的空白。
當時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