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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貪心不足,想要讓淮陽王家世代榮耀。如此一來,除掉你是遲早的事。”
“人人都說我貪心不足,說我罪有應得。可我一生都在為我母親的話活著,她恨我的父王,也恨我不是個男丁。
她死的時候連眼睛都閉不上,她說如果我不爭氣,死後她在酒泉之下也不會見我。
我從小就被隱瞞身份,那時候並不由我決定。
等到我獨立之後,只要公開了這個秘密,結局就是死。
我騎在老虎身上,除了拼命往前,根本就不可能全身而退。”
“都到這個時候了,也沒有必要和你做過多的爭辯。”鄭無疾笑了笑,“你還想問什麼?時間快到了。”
“他……他怎麼樣了?”姚充的臉似乎紅了一下。
“是那個管家嗎?”鄭無疾問。
姚充點了下頭。
“他正在寫你的罪狀呢,”鄭無疾說,“說自己是受你逼迫,被你矇蔽。想為自己換一個全屍。”
“做夢!”姚充冷哼了一聲,“無論他怎麼做,也終究難逃一刮。”
牢房碗口大的小窗透過一束日光,姚充把手伸出去,任那點光熱灑在手上。
“不知道你還需不需要,”徐春君拿出一雙睡鞋,輕巧又柔軟,“我答應過姚若薇再給你做一雙睡鞋。慈幼堂她捐了三千兩銀子,總歸是件善事。”
姚充站起身,走過來接過那雙鞋,他仔細地端詳著,一副愛惜的神情。
他把鞋穿在腳上,笑了:“大小剛剛好,我穿了一輩子大鞋,終於在死前能穿上一雙合腳的鞋了。”姚充看著徐春君說,“我不想在死前欠人情,淮陽王府的荷花池裡埋著金銀。
你可以上報,也可以自留。隨你便吧!”
此時的姚充認定了所有的一切,到頭不過是一場空。
在死前他享受到了短暫的寧靜和輕鬆。
他終於不用再小心翼翼地忍辱負重。
即便是世人的輕蔑和唾罵,也能夠平靜對待,坦然受之。
“我看他挺輕鬆的。”從牢裡出來後,鄭無疾對徐春君說。
“是啊,其實在這世間他本來也沒有什麼牽掛。”徐春君回望了一眼牢房說。
榮耀不再屬於他,權勢也不再屬於他。
所有人與他都沒有關聯。
他只是他。
第一場雪
入冬落了第一場雪。
但天氣並不算冷,街上還很熱鬧。
不時傳來某位官員被下獄的訊息。
百姓們樂此不疲地談論著,茶館酒樓天天客滿。
鄭無疾忙得沒時間回家,就住在衙門裡。
徐春君每日叫人做了他愛吃的飯菜送去,換洗的衣物也是每兩三天送一回。
鄭月朗帶著兩個孩子回孃家來住著。
在生了第一個兒子後,她在今年又生了個女兒。
她如今的丈夫李開顏對她十分體貼,婆婆也很慈愛。
鄭月朗明顯胖了,臉變圓了,眉頭舒展,看上去更有福相。
再也不是剛進京時那副瘦弱瑟縮的樣子。
她手裡拿著繡繃在繡花,一朵半開的海棠,粉粉白白的顏色,很是鮮亮。
那是給小女兒繡的肚兜,孩子太小,睡覺喜歡踢被子,護著些肚子,免得著涼。
她的針線是徐春君親手教的,如今也有六七分像。
“姐夫他們的任命也快下來了吧?”徐春君笑著問。
“不知道呢,”鄭月朗停下了手裡的針線說,“不過也不急。”
“淮陽王的案子牽扯一大批人,總得稍微處理一下,整頓整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