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環蹲下來,瞪著眼說:「你再玩這種遊戲,我就不再理睬你。」
阿紫不在乎,「不會的,連環,你永遠愛我。」她一邊說一邊搖著頭。
「去,我們一起去見徐可立。」
「不,」阿紫掙扎,「不,我不要這樣去見他。」
「你怕他不高興,你怕在他面前醜態畢露。但是你不怕我傷心,你不怕我難過。」
阿紫不能回答。
連環從來沒有抱怨過,當下他卻說:「我浪費了這些年。」
香紫珊反問:「你真的那麼想?這些日子來,我倆分享那麼多秘密那麼多時間,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你真的認為是浪費?」
連環看著她的小面孔良久,才輕輕答:「對不起,我說錯了話。」
連環約見了區律師。
老區對他很親呢,「這是你頭次到我的寫字樓來吧,呆會兒有時間我帶你參觀參觀。」
連環一開口便提出要求:「我想見一見香夫人。」
老區一愣。
「我有話同她說。」
「這並非適當的時候。」
「我知道,但對香家的人來講,永遠等不到靜心一談的時間,不如爭取。」
老區苦笑,「你說得對,我去試一試,你談話的主要內容能否告訴我?」
「有關香紫珊。」
老區十分意外,雙眸露出不尋常的眼色來,一瞬即逝。他欲語還休,終於緊閉嘴唇。
過半晌他轉變話題,「我帶你看看我們的資料室,在行內頗受讚譽。」
那像一個小型圖書館,老區輕輕推開門,因為有好幾位同事正在做功課,第三行座位有人抬起頭來,連環看到的是一雙溫柔熟悉的眼睛。
他脫口而出:「林湘芹,你怎麼在這裡?」
老區又得到一個意外,這個他自小看大的愣小子敢情是一匹黑馬,彷彿同不少女孩子有瓜葛似的。
當下連環說:「我們曾是同學。」
湘芹也過來解釋,「區律師一向慷慨,讓我借用他的資料。」
老區盛讚湘芹:「我未見好學如林小姐者。」
兩個年輕人四目交投,是連環先低下頭來。不知恁地,驀然見到湘芹,他只覺眼澀鼻酸,所有的委屈都似按捺不住,要自動傾囊而出。
老區見他神色如此奇突,又看到湘芹一臉體恤之情,知道第三者的存在全屬多餘,一句「你們慢慢談,連環,一有訊息我立刻通知你」,便退出去。
湘芹把連環拉到走廊,輕輕問:「你怎麼了。」
連環再也忍不住,忽然落下淚來。
湘芹連忙例過頭去,掏出手帕給他。
湘芹靠在牆上,心頭明澄,知道這眼淚,並非為她而流,人各有命。有些女孩子令異性傷心,另有一些女孩,安撫創傷的心。
湘芹感慨地想,她肯定是後者。
她主動地說:「我真的需要一杯咖啡。」
湘芹挽起他的手臂,離開資料室。
後來她對好同學說:「男女關係沒有理性,亦無公道,只在乎你願不願意。」
能看得這樣透徹,也屬湘芹始料未及,感覺十分悲涼。
連環的母親在洗衣服的時候,發覺兒子的口袋有一方白麻紗手帕。
她一怔,她認得它,如今用手帕的女孩子不多了,記憶中湘芹是用這種手絹的,不會這樣幸運吧。失而復得,值得慶幸。
正想進一步追究,湘芹的電話已經來了。
很大方得體,當中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親切地問候,並且留言請連環回電。
真不容易,連嫂想,委屈都放心裡,一點小性子也不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