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
江聞岸睡得不安穩,眼睫時不時輕輕顫一下。
沈延想過二人重逢的場景,應該是他打完勝戰凱旋而歸的時候,騎著駿馬意氣風發回到先生府裡,或是悄悄跑回去,潛入先生房裡,給他一個驚喜。
可如今兩者都不是。
先生就在他身旁躺著,就好像他們從未分別,只是相擁而眠過了一夜而已。
延延江聞岸手胡亂向前想要抓住什麼似的,口中呢喃著呼喚他。
沈延心裡最柔軟的部分被撥動,他重新靠近先生,此刻才切切實實感受到先生的體溫。
先生真的來了,不是做夢。
但此次他沒有像方才一樣縮在先生懷裡被先生抱著,而是伸手將體型比他小的先生裹入懷裡。
手臂已經不那麼疼了,一定是先生救了他。
沈延低頭,輕輕在江聞岸額上碰了一下,接著便不動了。
目光落在他還有些紅潤的唇瓣之上,先生真的出現在他身邊了,那先生也是真的吻了他對麼?
想象中的熱烈並沒有發生,沈延心中充滿劫後餘生的慶幸和快要溢位來的滿足感。
先生身上很暖,就是這樣淡淡的清香,在他昏睡之時一直包裹著他,讓他心緒變得寧靜。
江聞岸身上的味道有些雨後空氣的清新,本來會顯得清冷,但沈延卻覺得那是最溫馨的最讓他有安全感的氣息,這能讓他知道先生一直在他身邊。
天亮了,火堆已經熄滅,藉著洞口透進來的一點點亮光,沈延目不轉睛看著先生的臉。
這張令他寤寐思服的臉。
先生千里迢迢趕來找他,一想到這樣的事實沈延的心臟就忍不住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先生一直在他心裡,佔據了所有的地位。
他忍不住湊近,薄唇落在他因為熟睡而有些發紅的臉頰上。
輕柔,不帶一絲情/欲,只有無盡的憐惜與滿足。
眼前人眼睫微微抖動,沈延立馬閉上眼睛裝睡。
江聞岸感覺臉上癢癢的,有什麼柔軟的東西在觸碰他。
他動了動身子,終於悠悠轉醒。
臉上的觸覺消失了,但熱度還未消散,他有些疑惑地摸了摸臉。
是錯覺嗎?
他無暇思考太多,因為沈延在此刻慢慢睜開眼睛。
他等不及了。
延延?江聞岸愣愣的,呼吸不敢太過重。
嗯。沈延目光熾熱,堅定注視他的先生。
延延,你真的醒了?江聞岸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過了一瞬手掌撫上他的額頭探了一下,確認燒熱退了之後又開始扒拉著他的衣裳檢視他的傷口,語無倫次起來:延延,你還好麼?感覺怎麼樣?手臂疼不疼?頭暈不暈?身子還冷不冷?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沈延耐心聽著他絮絮叨叨,眼底全是笑意。
待先生一股腦兒連珠炮似的將所有關切丟擲來,沈延才回答他:不難受了,手臂不疼,頭也不暈,先生別擔心。
不想睡了,睡了一天都累了。先生扶我起來。
江聞岸避開他的手臂,小心翼翼將他扶起來,沒想到小傢伙的手臂卻突然收緊。
沈延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身子十分貼合地擁抱。
熟悉而又久違的聲音在耳邊:先生,好想你。
江聞岸怕他的手臂疼,一邊留意著不碰到他,另一邊聽到他這直白的話後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總是不習慣直接表達自己的情感,而沈延的呼吸就在他耳邊,讓他耳根微微發燙。
內心越慌,面上就越是淡定。
他乾巴巴地哦了一聲,耳邊立馬傳來一聲不滿的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