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一月,攻下臺灣島,不僅將臺南臺北的荷蘭勢力與西班牙勢力一舉剷除,還佔據了鄭芝龍的地盤。
鄭芝龍勃然大怒,下令其五弟鄭芝豹及手下大將施福率兩支艦隊圍攻澎湖列島。
說到這裡,祖天翰稍作停頓,滿臉皆是無奈:
“若論海戰,末將自是不懼鄭芝龍之水師。
無奈對方船隻數量過多,每次皆是浩浩蕩蕩五六百艘以上。
更為無奈者,對方皆是四百料(吃水兩百四十噸)以下的小船。”
略一思量,朱琳澤沉聲道:“莫非是群狼戰術,難以應對?”
“並非如此,”祖天翰搖了搖頭,苦澀道:
“因對方士兵過半皆為漢人,微臣殺著殺著便心生後怕,擔心陛下會怪罪。
故而在擊潰對方圍攻後,微臣便下令不再出擊,僅作固守。
然而,鄭芝龍被擊潰後並未罷休,派遣多支船隊對我駐地進行襲擾。
此外,他們還封鎖了月港通往馬尼拉的航線。”
“是朕給你的束縛太重了。”朱琳澤嘆了口氣,沉默片刻,緩緩說道:
“所謂慈不掌兵,對待己方士兵如此,對待敵方更是如此。”
聽到這話,祖天翰長吁了口氣,咧嘴笑道:
“末將還擔心陛下會怪罪。”
“你的處理不無不妥。”朱琳澤陳懇點評道,頓了頓,又嘆氣補充道:
“戰爭便是如此,有時頗為無奈。
但我們殺人是為了救人,若不擊潰鄭芝龍的水師,這海上的局勢便難以扭轉,打不開局面,我等遷移漢民之事便無法實施。
所以,在這一前提下,與我等對抗者皆是敵人,無需區分是西洋人、倭人還是漢人。
當然,若對方投降,對漢人俘虜的政策需要更加照顧才行。”
“臣明白了。”祖天翰沉聲點頭,多日來壓在心裡的石頭倏然落地,頓時覺得輕鬆不少。
馬車在土路上緩緩行駛,道路兩側是綿延不絕的金黃稻田。一些成熟的稻田裡,已有不少農民開始收割。
車隊行至,農民們既不畏懼,也不躬身施禮,只是如同見到老友般憨笑著揮了揮手,便又繼續專注於手頭的農活。
望著那些飽經滄桑的黑瘦農民,在忙碌的同時,每人的臉上都流露出豐收的喜悅,朱琳澤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舒暢。
隨著馬車踏上青石板路,進入外城,祖天翰指著繁華的街道,笑著介紹:
“陛下,如今這馬尼拉城有五萬餘人,不再以膚色和人種區分居住於內城還是外城,全憑貢獻。
如今各行各業,尤其是工匠和商人的勞作積極性都異常得高漲。”
映入朱琳澤眼簾的是寬敞而整潔的街道,鱗次櫛比的房屋,在風中獵獵招展的商鋪牌坊。
儘管主幹道兩旁受到管制,但仍能看到遠處熙熙攘攘的人群和聽到集市裡嘈雜的叫賣聲。
朱琳澤指著東邊不遠處的一塊地方,感慨笑道:
“當時朕與孃舅來到馬尼拉,就住在巴里安華人區,由於不願接受天主教的洗禮,孃舅可是花費了不少銀子,才在此處站穩腳跟。”
聽到這話,祖天翰似乎想到了什麼,他那粗獷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經陛下提醒,末將倒是想起了一件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