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清嫵懸在半空中的心,一腳揣回了地面上,在泥土裡來回揉捏。
“算了殿下。”裴慕辭坦然無懼,若無其事地抽回手。
他當然知道他的身子。
這毒酷似冰火兩重天,發作時能將全身凍的和冰雕似的一敲即碎,唯獨腦袋和心臟卻像被架在火上烤一般痛灼人。
偏偏每次毒發,都必須保持頭腦清醒,生生把這苦扛過去。
因為意識一旦渙散,兩種毒素失去壓制,瞬間就會竄遍全身,五臟百骸也會在剎那間化為齏粉,不會留下一點痕跡。
至於解藥……
當初母親喂他這毒時,他也不過垂髫之年,哪還記得解藥放哪裡了。
裴慕辭邊想著,手幾乎不自覺的捏緊,卻又立馬鬆開。
他在不甘些什麼呢?
這些疼,這些辱,他早已經習慣了。
更何況,那些人付出了比他還慘百倍的代價。
還有一個……只餘一個……
他需要耐心些,再等等……
“咚咚。”
兩聲禮貌的敲門聲,杜矜推開門,素衣上還裹著陽光撲打樹葉的殘跡。
他走進來,沒有絲毫偷聽牆角的侷促感。
“讓我試試?”
裴慕辭靜靜坐在那,餘光似有似無地飄向清嫵,落在她腕骨的動作上。
清嫵自以為無人察覺,正專注的套弄著束腰。
她總覺得浴池裡穿出來的衣物不太合身,布料膈著腰身處與光滑的面板摩擦,讓她平生出一股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