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
寬大的衣袖順著他的動作落下,遮住他顫抖的指尖。
清嫵笑著搖頭,一副任由他說什麼她都不會信的樣子。
不會跑?
那只是暫時還沒有跑的契機罷了。
她就是要把人栓在身邊,才能完全放心。
杜矜向來在公主府來去自如,等會沒事了他愛去哪便去哪,有她給的公主府令牌,誰也不敢踩壓他。
清嫵自然也沒想到要招呼他做什麼。
她視線自始至終都箍著裴慕辭,不容拒絕的,對著轎攆的位置衝他比了個“請”的手勢。
裴慕辭蹙眉思索了一番,還是妥協了,苦笑著朝清嫵走去。
兩人似磁石般慢慢走向對方,男子俊逸的身形緩緩蓋住木門拖曳進來的光亮,也將女子的俏影消融在了他的背影裡,漸漸合為一體。
時間陡然變得很慢很慢,懸窗的光線帶著漂浮的微小顆粒,在空氣中兜兜轉轉,撒落在杜矜身上。
他隱在背陰的暗面,整個人像是坐在滿是雜塵的角落裡。
清嫵讓凝春準備的是皇帝賜給她的華貴座駕,裡面的空間足以容下七八個成年男子,更絕的是馬車四面雕漆皆是罕見的黑楠木,不點息香就有一股香郁而不悶人的特有味道。
而這些千金難求的真品在清嫵眼裡稀疏平常,跟街面上四處討食的貓狗一樣常見。
街上往來的人很多,停留在某處的人卻見不到幾個,大多數人行事匆匆,埋著頭抓緊時間走路。
倒是把著店鋪的老闆生意紅火,日日座無虛席,但有心人只要細看,就能發現那成群結隊的人簇擁在茶鋪裡,好似在夥著商量什麼,亦或是有人手舞足蹈的論辯,有人坐在原位上安安靜靜的聽。
清嫵瞄了一眼外面,眼瞳中映出的光亮逐漸熄滅,歸於黯淡。
“真的不吃?”她收回視線,捻起一塊醃棗糕,放到嘴裡細嚼慢嚥,“宮城裡可沒地方給你找吃的。”
她和裴慕辭中間還隔著個放茶點的小几,鐵杯裡的小炭塊熱著一壺清口的溫茶。
公主府離宮城不遠,二婢夥著車伕坐在車外,含月則落後馬車幾米的距離,戒備著四周的情況。
窗牖半開半合,吹起鎏金滾邊的鑲玉珠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