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了,宋淮青才看清,這巨物也並非沒受影響,這粗壯的根部已經刻滿了咒文,咒文生效了,所以它才被惹怒。
不過這樣倒也好,他本就是來撿漏的。
隨著塔身被撐裂,內壁的咒文也四分五裂,再也拼湊不出半句完整的吟唱,「它」憤怒的揮動著自己的觸手,因身體過於龐大,沒有察覺到已經觸到根部的小小漏網之魚。
宋淮青滿不在意的擦去臉上難看的血,趴在坑邊,朝下看去。
瘋長的深綠色觸手刮蹭著他的面板,割斷了他的長髮,可是碎裂的陣塔最深處,湧動的濃黑之中,隱隱有白色的亮光,這亮光也中摻雜了些代表生命的綠,不過卻不似綠寶石那樣璀璨耀眼,這一白一綠斑駁的混合在一起,呈現出了一種蒼白與灰敗,叫人看一眼就想到死亡。
深淵之下,一片灰敗之中,「它」終於緩緩睜開了灰綠色的眼眸,那隻巨眼就在陣塔的塔底,深瞳刻滿咒文,暴躁猙獰,裝滿惡意。
宋淮青的身體一陣一陣的發冷,在這持續的震盪之中,氣若遊絲的對喬薇薇道:「就現在……」
喬薇薇操作著大桶大桶的濃酸水傾倒在深坑裡,具有極強腐蝕性的酸水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腐蝕之聲,從狂亂舞動的無數觸手到那最深處的死亡之眼。
這只在地底深處沉睡了不知多少光陰的龐然大物似乎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東西能傷害到它。
因為腐蝕的疼痛,它很快變得更加憤怒且暴躁,比原來表現出的還要瘋狂。
畢竟,剛才那些不知死活的人沒有成功,而這個小小的人類,它成功了。
宋淮青見此有效,咬著牙撐起身體,將最後一個白色的桶抱在自己的懷裡,在喬薇薇的驚呼聲中,義無反顧的跳了下去。
圓洞被無數粗壯的觸手撐裂,靈活的末梢和笨拙的根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比它的末梢還要細小的人類在它粗壯根部的擠壓下下墜,它反而無從阻攔了。
它焦急的調動自己蔓延開來的靈活末端回絞,可卻與旁的觸手在狹窄的洞道中自己纏住了自己,一時只能無能狂怒。
喬薇薇的光屏被無數絞在一起的觸手擋住了視線,焦急不已。
這種情況下,只有開啟酸桶,才能殺出一條血路,可是這東西對怪物有效,對宋淮青同樣有效,這無疑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可她不知道,宋淮青根本不在乎。
他早已受夠了系統的掌控與命運的輪迴,用死去的魔植鍛造筋脈這一條路,他早已走過好幾次了,那是系統和某種看不見的強大力量支配著他必須要走的路,可他不想再重蹈覆轍,不想被任何東西操縱命運,戰勝強大,唯有更加強大。
不知下落多久,那股濃烈的死亡氣息幾乎凝成實質,宋淮青終於釋放了手中的殺招。
被包裹在這密不透風的黑暗空間之中,如此近距離的感受著怪物的死亡掙扎,反倒沒了在外面的驚天動地。
那隻眼睛變得血紅,包裹著他的無數觸手與粗壯的根部一起,因為劇烈的疼痛而抽搐著。
宋淮青的身上濺了幾滴酸液,左手皮肉裡面被啃食出了森白的骨頭。
那怪物流出了暗綠色的粘稠血液,正因為致命弱點攻擊而虛弱的顫抖,在這顫抖與痛苦的抽搐之中,宋淮青將手骨插進了它血肉模糊的眼球裡,閉著眼開始念誦復生咒,凝神聚氣,試圖從這怪物的芯裡將它無數觸手引入身體,重新連線起他斷裂的筋骨。
這復生咒是他上輩子用死魔植鍛造筋脈的時候學會的,現在,缺少一些必要的材料,他要直接將活物引入自己的身體。
如果有外人在,一定要罵他是個瘋子。
就連他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怪物的劇烈反抗與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