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說出這話了。
南陽侯夫人側目看著這個庶女。
她小小一團此刻坐在椅子裡,雪白精緻的小臉兒上都是快活的笑容,叫她忍不住想到當年她縮成一團怯生生的樣子。
時光流轉,這丫頭長大了,然後嫁的人比她的女兒們都要好。
只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阿姣和阿馨有各自的幸福快樂,南陽侯夫人倒也不嫉妒阿妧。
然而她不嫉妒,卻感到一雙嫉妒的目光落在阿妧的身上,不由下意識地看過去,卻果然見阿妤正咬著朱唇看著阿妧的方向。
對於這麼一個庶女,南陽侯夫人已經無話可說,抬手就對那兩個丫鬟冷冷地說道,“把她送到庵裡去,多跪經,念念佛,也去去她身上那股子邪性!”樂陽郡主不在,南陽侯夫人甚至都懶得理睬阿妤了。見她冷淡,阿妧就在心中輕嘆了一聲。
她有些可憐南陽侯夫人,又覺得她對南陽侯的一片心,有些不值得。
若是當真狠毒的嫡母,那隻任憑阿妤鬧騰去,反正自家女孩兒都已經出嫁,並不會因阿妤日後丟臉跟那些皇子勳貴的鬧出什麼就壞了名聲。
可是到底,她還是為了侯府的名聲,壓住了阿妤的作死。
想到南陽侯夫人這一生,她不知是個什麼滋味兒。
她覺得南陽侯對南陽侯夫人太壞了,這是無論南陽侯怎麼用“真愛”來解釋,都不能抹去的醜惡。
怔怔地看著面前的這說笑的一家人,彷彿南陽侯夫人帶著幾分倦怠,可是阿妧卻知道她應該是不願意看見庶女的。她雖然給庶女們尋了好人家兒,可是卻真的不想看見她們,自然也不想看見阿妧。
因此她就急忙起身告辭,這才一路抱著那一玉盒的明石回家去了。待走到了家門口,阿妧就迎面看見靖王和笑吟吟的霍寧香一塊兒站在寧國公府門外,靖王的臉色有些不大好看,然而看向阿妧的時候,靖王就緩和了臉色。
“殿下!”阿妧眼睛亮晶晶地就撲了上去,在靖王的手臂上蹭自己的小腦袋。
她一向喜歡親近自己,就算是彼此知曉了心意,也並未有羞澀疏遠,靖王的眼角就露出笑意來。
“最近冷落你了。”他和聲說道。
“正是忙著的時候,我不是拖後腿的人。只是等封太子的事兒過去,殿下要天天跟我在一塊兒。”對於阿妧來說,靖王的存在格外特別,如兄如父,是她最依戀的一個人。
她習慣在靖王的身邊撒嬌,只是蹭了蹭就見霍寧香正含笑看著自己,急忙紅了臉,卻捨不得離開靖王,就一隻小爪子捏著靖王的衣襬小聲兒說道,“伯伯也在呀。伯伯瞧著身子不好。”霍寧香的臉色有些蒼白。
“陳年舊疾罷了。”霍寧香就溫和地說道。
他對阿妧招了招手,阿妧急忙撲過去,抱住這美男子的手臂。
哎呀,淡淡的苦澀的藥香,卻叫阿妧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覺得心曠神怡。
“狐狸精。”靖王臉都黑了,怒視霍寧香。
俊美蒼白的男子不過是攏著身上的衣裳,垂頭摸了摸阿妧的小腦袋,見她仰頭連眼睛都眯起來了,就笑吟吟地說道,“你的性子嬌憨,倒和你母親很像。”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提出這個話題了,阿妧見他三番兩次提及阮姨娘的性子,就忍不住張開了眼睛歪頭問道,“姨娘真的很像我麼?”可是她從前聽人說,阮姨娘是個安靜沉默的女子,聽阿蘿說,她又是每日裡都很傷心的。
她想不出阮姨娘會如同自己一般快樂。
靖王的臉猛地一沉。
“謙侯。”他警告地看著霍寧香。
霍寧香飛快地看了靖王一眼,勾起薄唇笑了笑,溫聲說道,“從前與你很像。只是後來,遭逢突變,大概就也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