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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宴卿微一使力便已將其撥開,豈料面前的小太監已會錯意,順勢緊緊握住了自己的手。
“宴卿哥哥。”
小太監甜甜一聲叫得極清脆,而溫熱的軟綿自掌間縷縷蔓延,最後竟至連他都連他從未踏足過的內心深處,而後縷縷漫出一股陌生的情愫。
殷姝對男子握住自己的手起初尚有些不解,很快又反應過來——他是答應帶自己離開了。
於是,她也牢牢握住了這泛著涼意卻有力的大掌。
然還沒高興一會兒呢,姜宴卿竟是微抿著唇,倏地放開了手。
“唔。”
她不解,還想拉住人,如絲的綢緞在手中滑過,而這般動作也扯得腿腳上的傷口疼極了。
“宴卿哥哥……”
只見男子離開的動作稍頓,似還吐了口氣,聞他道:“先好好養傷。”
說罷,頭也不回出了房間,透過門開闔的縫隙,她瞧見門口侯著男人的殘餘身影。
濃稠的黑著在俊拔的身上,看起來有些滲人,沒由來的,這黑色,令她無端想起了那西廠細作秦明。
想到這兒,殷姝連止住,宴卿哥哥怎會和綁架自己的惡人認識?
空氣中暖香嫋嫋散泛,餘留的冷香和中藥味證實男子方才在此處待過。
不久,陶兆推門而入,見人正坐在羅漢床上可憐兮兮為自己膝上的傷塗搽,一邊抹著,一邊止不住的吸鼻子。
盈盈憐惜的模樣直叫人心疼。
殷姝察覺人進來,連將褲腿放了下去,說:“陶兆,你來了。”
陶兆應了一聲,長臂掩上門鴨著身走近。
“小公公,藥可上完了?”
陶兆視線自人慌措的動作移開,倒是並未多想,他只驚歎太子那般的人有一天居會為一個小太監療傷。
然轉念一想,又不覺打了個寒顫,倘若不是為了最終目的,太子又怎會降尊紆貴?
他回過神來有些憐憫望向殷姝,見小太監眼尾甚是紅扉,面上也是極度委屈,只當應是剛被太子嚇過,問。
“傷口很疼嗎?”
殷姝點了點頭,又茫茫然搖了搖頭,“上了藥倒是不疼了,倒是你……怎出去一趟,額上便有了傷?”
她目光落在陶兆那張清秀無害的面上,額頭的傷青紫顯得礙眼極了。
“奴才沒事兒,”陶兆故作輕鬆,訕笑道:“出去尋藥的時候撞在了柱子上。”
“你在騙我,”殷姝抿了抿唇,打斷他的話,“你遇見誰了?”
那樣的傷痕滲著淤血,分明是久久磕出來的。
只見陶兆一怔,似也未想到素日裡單純到有些蠢萌的小太監會看出來。
若他選擇不說,怕是殷姝會猜忌到太子頭上,屆時毀了太子大計,這宮裡定又會多一具屍體出來!
陶兆眸中暗色湧動,他抬起頭來,道:“奴才遇見老祖宗了。”
話說著,陶兆心裡止不住的致歉,面色無改,“奴才怕他怪罪,這才多磕了幾個響頭。”
殷姝聽完,眼兒更紅了,“是不是因為我擅自跑了……”
本想去傳信讓宴卿哥哥小心些顧纓的,哪曾想人家是太子。
“跟小公公沒關係,這不奴才沒事嗎?奴才說過,老祖宗只是刀子嘴,他不捨得罰奴才呢。”
陶兆說的是實話,他自幼入宮,年齡小又剛舍了那物件兒,若不是老祖宗照拂,他這樣唯唯諾諾又沒心眼兒的,只怕活不到現在。
聽陶兆說完,殷姝似想到什麼,問:“東宮裡所有人都聽他的嗎?”
她還記得劉德全身上著著的大紅曳撒,若非得勢,怎配穿戴那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