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兆微愣,瞧著殷姝盈盈流轉的眼眸,他猜到她是想問什麼。
——這東宮是太子說了算還是老祖宗說了算。
他如此問,看來是太子的籌備成功了。
陶兆垂下眸,有些不自然說著早已準備好的說辭:“太子雖尊為太子,然身患痼疾久治不愈,朝中眾臣及宮裡人都……”
“都如何?”
陶兆吞了口氣,“都不太願意與之接觸,做奴才的也只是尊敬罷了。而這東宮裡頭啊,這些尋常事物也都是由老祖宗這個主管說了算的。”
殷姝心下一滯,看來果真如此,劉德全仗著主子身體羸弱,便背地裡借權勢與西廠暗通。
少女蹙了蹙眉,然她又見過他極恭敬的對宴卿哥哥,這又是為何?
正想著,卻聞門扉被人從外開啟,隨之方才兩人話中的主角大搖大擺晃了進來。
殷姝駭得眼皮一跳,心止不住的跳,七上八下似要撞死在胸腔裡了。
她也不知自己哪來的膽量抬起眼忿忿一瞪,隨之在其目光快要掠過來之時,又迅速掩去。
嗚……她細胳膊小腿的,怎麼能莽撞呢?被他打死怎麼辦。
只見陶兆俯身行禮,“叩見老祖宗。”
“起來吧。”
劉德全進入之際,便察覺一絲詭異的氛圍,屋內兩個小麻雀瞧見他似見了老鷹似的畏畏縮縮。
不同的是,坐著那個還敢奮起瞪他一瞪,然也只是瞪了一下罷了。
他笑了一聲,審視的目光在兩人之間巡梭,最終停在殷姝身上,道:“太子有令,讓咱家領你這小奴才去太子寢宮伺候。”
“還愣著幹嘛?這藥既上完了,那便收拾收拾東西走吧。”
殷姝有些發愣和恍惚,反應過來便是感受到心中不知何時蔓上的喜悅。
她還以為宴卿哥哥未同意呢……
日影漸西斜,層層殿宇之中更是靜謐,幾人的身形在長長的宮道上拉出幾道長影,殷姝被陶兆攙扶著緩緩往永宴殿而去。
太子給的藥果真非同一般的藥效驚人,而今塗搽之後,倒真緩上了許多。
底下的路越走越深,就連無處不輝映的日光也難以照拂,青石地板一路延伸,兩旁盡是結根蟠扎的古樹。
這般岑寂幽靜中,幾人踩在地方發出悉索的腳步聲惹得枝葉間的鳥雀不時振翅的啼鳴。
殷姝不覺拉緊了身旁人的衣袖,不敢亂看。
東宮之內竟還有這般駭人的地方,宴卿哥哥他當真住於此地嗎?
旋即,數十階梯直晃晃映入眼簾,金黃夕光照在石階盡頭的肅穆殿宇之上,倒真如高處不勝寒的神殿。
就在此時,殷姝似看見一道黑影遙遙在殿宇樓閣中飛簷穿梭,最終遁入樹叢間,消失不見。
殷姝腦袋有一瞬的發懵,愣在原地。
“杵著幹嘛呢?快些走吧。”
劉德全在前端催促一聲,殷姝反應過來,軟唇囁喏道:
“老祖宗,奴才……奴才似看見一個人。”
話未說完,只見劉德全面上無任何起伏,“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一隻蒼蠅罷了。”
“可、可那……分明是人……”
話未說完,只見劉德全給了陶兆一個顏色,隨即,小太監已在殷姝面前蹲下身去。
陶兆是要揹她上去。
殷姝捏了捏手心,覺得此舉甚是不妥,但見劉德全銳光審在自己身上,她也不敢磨蹭。
晌久,幾人已至樓階之上,肅穆森嚴的宮殿於眼前屹立不倒,殷姝自陶兆身上下來,悄悄道了聲,“多謝。”
劉德全看著兩人的動作,轉而在前面引路,“過了這垂花門,從這抄手遊廊走,便是你住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