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逸芳和爹孃道了別,轉身上車離開。
大郎趴在周逸芳懷裡,問她:“娘,麻雀怎麼捉呢?”
周逸芳只說:“下回來你就知道了。”
大郎不服氣地嘟嘴:“哼。”
周逸芳摸摸他的頭髮:“大郎喜歡外祖家嗎?喜不喜歡外祖父外祖母?”
大郎立刻說:“喜歡!我喜歡外祖家,娘,我可不可以一直住在外祖家呀!”
周逸芳笑著敲敲他的腦門:“別以為娘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外祖父可是教書先生,你就算來了這,一樣得上課!”
大郎擋住腦門辯解:“上課我也喜歡外祖家!”
周逸芳“哦?”了一聲:“為何?我們自己家不好嗎?”
大郎重新趴會她的膝頭,一邊玩草編一邊說:“外祖家更好。”
周逸芳:“好在哪,大郎和娘說說?”
大郎想了想,說:“外祖家有山,有小河,好多好玩的。”
周逸芳應聲,繼續引導他表達:“還有嗎?”
大郎又想了一會兒,說:“外祖母對我好。”
周逸芳笑著拍了拍他的屁股:“沒良心的,娘對你不好嗎?才一天,外祖母就比娘好了?”
大郎用力搖頭:“外祖母比祖母好,我喜歡外祖母。”
周逸芳一愣,不再說話,只輕輕揉著兒子的腦袋。
大郎被孃親揉著腦袋很是愜意,繼續在那說:“外祖家還有小燕子,還能打陀螺玩,外祖母做的梅花糕好吃……”
周逸芳聽著聽著,就在想,大郎這個性子其實很好。樂觀開闊,不會因為別人對他不好就自憐難過,自卑抑鬱。他似乎從不把旁人的不善放在心上,惹到了頭上,他就反擊;沒惹到他,他就無所謂。
現在的他可能年紀小,不懂得親人和陌生人的差別,小婁和他親近,他喜歡小婁,可能對他而言,小婁比朱家二老更親近也說不定。所以,親祖父母對他的漠視他也完全沒放在心上,只是有了對比之後,耿直地說一句:“外祖父母比祖父母更好。”
周逸芳輕輕捏著兒子的耳朵:“大郎喜歡,以後娘經常帶著大郎回來。”
大郎一下直起身子,望著孃親:“真噠!娘你真好!”
周逸芳捏捏他的鼻子:“馬屁精。”
朱家對周逸芳的打算沒有任何察覺,不說察覺,他們恐怕想都沒想過,周逸芳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日子如流水,大郎認真上了幾天學,卻沒有忘記周逸芳答應給他找武師傅的事,一開始有的玩,沒催促,到後來下了學就來問:“娘,我什麼時候可以練功夫?”
周逸芳和朱其成商量。
朱其成卻是反對:“我們家從沒有練拳腳功夫的人,更沒這樣的人選可以給大郎做師傅。大郎是長子,只要好好唸書,到了年紀就跟著我接觸家業,學功夫不僅無用,還會把心學野了。”
周逸芳說大郎有這方面的興趣和特質。
朱其成則說:“若大郎是次子,我可以順著他的心意。但他是長子,這個身份註定要比別的孩子辛苦,承擔得多一些。”
周逸芳難忍譏諷,直言:“你當真想過把家業交給大郎嗎?”
朱其成愣住,看向周逸芳。
周逸芳沒有繼續深入這個話題,而是堅持:“我答應大郎,他好好上學,我就給他找武師傅,如果你不能幫忙,我只能自己去找了。”
朱其成頭疼不已:“夫人,你為何如此偏心大郎?不僅處處順著他的意,還為他不願再生第二個孩子。誰家不是兄弟姐妹好幾個,我幼時也一樣因為嫡長子的責任,捨去了許多玩樂。”
周逸芳直直看著他的眼睛:“因為在這個家中,只有我對大郎沒有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