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直接上手翻過人頭,她甚至撩開了那顆頭顱外血糊裹住的長髮!
“我分不出來……”徐蕙軒面色陰沉下去。
那顆人頭……實在古怪至極,面上一大片烈火灼燒的燙傷,頭髮卻好好的,大團大團頭髮浸著血冷颼颼地貼著臉,撥開卻只見一張血肉模糊帶著焦味看不清容貌的臉。
姜遺光也上前來了,同樣蹲下去,伸手在幾處探了探,微微皺眉:“不光是皮肉,骨頭也碎了。”否則還能辨一辨是男是女,再不濟看看這顆頭顱大小比對一下也好。
但……
他環視一圈,突然發現一個奇怪之處。
他們五人有男有女,頭顱大小目測過去,差距卻並不大。這顆頭顱骨頭碎了皮肉也浮腫著,於是連大小也分不出了。
至於辨別男女——男子骨骼與女子骨骼本就有異,尋常人分辨不出,在仵作眼中卻不是秘密。
以頭骨為例,最常見也最好分辨的,男子額方、女子額圓,男子下頜高且寬,女子則低且窄。姜遺光本來抱著就算認不清臉區分出男女也算篩選出一半的念頭,可探過後就明白,厲鬼不會讓他鑽這樣的空子。
它就是要明晃晃地讓入鏡人們知道,他們當中可能有一個已經死了,也可能沒有,也可能死的不止一個。
就算他們明白其中有詐又怎樣?入鏡人本就多疑,他們還是會懷疑彼此的。
明晃晃的陽謀。
有那麼一瞬間,姜遺光都懷疑會不會自己也成了鬼?
他面上本該是一張人臉,變成了鬼面具,又覆了一張人皮面具,會不會……他其實已經死了?只是自己不知道?
“一點都查不出來?”唐閱問。
姜遺光站起身,接過蘭姑遞來的手帕擦乾淨手搖頭:“骨頭全碎了,我學識淺薄,辨認不出。”
“不管怎樣,能出來了就是件好事。”徐蕙軒不想讓魏松亭發現異樣,換了副笑臉笑著說,“我們快走吧,這個就別管了,放這兒吧,否則回頭又要被困住了。”
其他人紛紛附和。
那顆人頭留在原地,六人魚貫而出。
魏松亭走在破敗院子裡,被冬日暖和陽光照曬著,昨夜冰冷黑暗一掃而空,“沒想到竟是這個時辰了。”太陽早就升得老高,幾人的影子在腳下縮成小小一團,魏松亭眯著眼睛仰頭看太陽,被日光刺得流下眼淚都捨不得移開眼。
說起來,昨晚也算有驚無險。他還以為自己要死了呢,結果稀裡糊塗又出來了?
不過這樣一來,門口那個人頭是誰的?魏松亭想不通又是哪裡死了人,該不會是村裡的哪個被害了,頭又被扔到了門裡?
魏松亭實在想不通,要不是還有五個人陪著,他能把自己嚇死。那五個外鄉人倒膽大,一直也沒見他們害怕,才讓他也安心下來,引著幾個人飛快往回走。
折騰一晚上,沒梳洗沒吃東西臉上還都帶了傷,這不是待客的道理,但現在也沒法子了,逃命要緊。
出了延喜路,就能聽見外頭的人聲了,當中夾雜著嗩吶喇叭熱鬧腔調,幾個入鏡人還以為又是唱戲,就見魏松亭先是一喜,側耳聽清後當即色變:“糟了!又是在辦喪!”
姜遺光看他一眼。
又?
因為先前就出過事?
不對,實在奇怪。明明他們才是入鏡人,是他們幾人的死劫,為什麼他們昨晚沒出事,村裡卻又死了人?
看這架勢,牽扯進來的還不少。
再往前跑了很遠,總算見到了除他們以外的活人。街上人漸漸多起來,那種熱鬧的像歡慶一樣的樂聲也更加清晰。
遠處街道尾巴隱約瞧見一條穿著白衣麻鞋的隊伍,吹吹打打往前走,兩邊還在噼裡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