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為狀元時,多麼炙手可熱?他們這些不能科舉的入鏡人何嘗不羨慕?當時眼看他前途不可限量,多少自命清高的讀書人湧上去啊?都是想借著他往上爬。
等他一出事,聽說站不起來了,那些人就跑沒影了。若不是陛下派人照拂,恐怕他早就沒了命。
但明眼人也都知道,陛下絕不可能再用他,當朝還從來沒有過殘廢能當官。
現在白大儒去世,不知誰又想起來他來,把這個曾經的狀元給挖出來。
“他們要利用賀道元?”姜遺光點點桌子,發出輕微的悶響,“是誰?”
凌燭睜開眼冷笑一聲:“還能有誰?幾乎所有的都是。”他們現在想起來逼迫陛下似乎不是什麼好名聲了,就開始想找人頂缸了唄。
凌燭也是曾經受自己父親提醒賀道元可能和曾經的賀韞有關,才刻意接近,但人心都是肉長的,賀道元此人氣度不凡,博學多識,絲毫不因自己才學而自傲,也不因家貧而自卑,他面上和賀道元交情不深,但心裡其實很看重這個朋友。
“一群手拿聖賢書卻披著人皮的畜生罷了,厲鬼之惡,遠不如人心。”凌燭冷冷地說。
姜遺光點點頭:“你要幫他嗎?也算我一個。”
如果不是打算插手,凌燭又何必特地跑到他這裡來說賀道元的事?
“我當然不是那麼好心給人白乾事的。你也清楚,我在打聽當年賀韞大人的事,到時,不管我做了什麼,你都不要攔我。”
若不是因為姜遺光打聽,凌燭要交好他,也不會問自己父親,也就不會因此結交賀道元。
白大儒、賀韞、賀道元、姜懷堯和宋鈺……
這些人名彷彿一盤散珠,只差一根線就能把它們穿起來。
凌燭道:“一言為定,到時不管你做什麼,我絕不阻攔你。”
姜遺光的方法十分簡單粗暴, 但有效。
他透過近衛查到了鬧得最兇名聲最響的書生的名字和各種醜聞搶先一步散佈出去。什麼請人代筆什麼拿賀道元當槍使,最損的是他不知道從哪裡把其中一個書生弄大了某個青樓女子的肚子這訊息都挖出來了,現在那女子挺著肚子日日上門討銀。
他還寫了打油詩,讓大街小巷的小孩子傳唱。
現在那些書生都不敢出來了, 滿京城都是他們的醜聞。
凌燭原來還十分氣憤, 到最後只剩下哭笑不得。
“你怎麼想到這招?真是……”
姜遺光一攤手:“你以為我會做什麼?”
凌燭支支吾吾, 他以為姜遺光會做點更……更殘忍的事,不過這句話就沒必要說出來了。
姜遺光微哂,環著手問他:“我倒是挺想知道, 你們眼裡的我是多心狠手辣?”
凌燭乾笑兩聲:“不說這個,走走走,去看看道元兄吧,你不是也念叨著要探望他嗎?”只是一直耽誤著沒去成,拖到了現在。
他們第一次聽賀道元的名字, 也不過大半年前,但這大半年發生了太多事,以至於驟然再聽聞,竟覺恍若隔世。
姜遺光答應下來。
兩人來到賀家。
賀家外被一眾護軍牢牢圍著, 有不少戴著白帽穿著白衣要進去的書生都被攔了。
“還好朝廷的人守著, 要不然……”凌燭看著那些和護軍們爭執的面紅耳赤書生,目露嘲諷。
不料當中有個人似乎認出了他來, 一臉欣喜地快步朝他們走來。
“凌兄,你也在!”那人十分高興,又對姜遺光道, “這位是?”
姜遺光看向凌燭, 示意自己不想說話。
凌燭草草道:“我的一位好友。”他不耐煩和蠢貨虛與委蛇,直接反問, “你有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