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扎一般的痛楚。
房門口開了個小窗,時不時有人經過,透過那小窗監視他。有個人好奇,多走了幾次,就發現這個古怪的少年一次都沒有動過。
坐在那裡跟死了一樣,連頭都沒轉。
姜遺光坐了很久很久,不一會兒,有人從視窗上說話。
“等會兒就要上岸,你自己老實點把眼睛蒙上,別逼我們動手。”
見姜遺光還是一動不動,那人不耐煩道:“聽見了沒?這裡可不是京城,沒人對你們客氣。”
姜遺光才緩緩開口:“我知道了。”
看得見或看不見於他而言沒有太大分別。矇眼黑布就放在一邊,姜遺光拾起,在自己眼睛上蒙了一圈,又安靜坐著。
那個東西又來了,想要靠近他。
赤月教到了麼?快要上岸了?
姜遺光聽那群船伕說了不少事,知道被水賊抓走的人通常沒什麼好下場,要有人贖還好,沒人贖走沒人帶回,就要被困住,做一輩子苦工。
刺痛感更甚。
姜遺光靜默片刻,能聽到剛才警告自己的人已經走遠了,房門口只站了個打盹的守衛。
他緩緩開口。
“我曾經聽過一個故事,有一個水匪幫,名叫赤月教……”
“聽聞赤月教裡,有許多古怪之事,例如那教主……”
“他在那兒嘀嘀咕咕什麼呢?”一個水匪湊近了窗戶, 看半天后,問守門的。
房間裡只有一個人,烏漆麻黑的,他那樣坐著, 突然又開口講什麼, 真叫人有點發怵。
守門的也跟著看了一眼, 搖搖頭,“他有點不太正常,可能是個瘋子。”
“馬上就快到了, 等會兒盯著他。不能出差錯,要是讓他跑了,有你好果子吃。”
守衛皮一緊,忙道:“小的明白。”
姜遺光語速飛快,他知道自己是在冒險, 即便山海鏡不在身邊,他這樣貿然說鬼事,也可能惹禍上身。可當他開口的一剎那,他就知道, 他又無法控制自己了。
“赤月教的教徒們相信, 他們的教主乃上天之子,當天降紅月那日, 教主就要脫了肉身,重反天庭……”
他原想說的,不是這個故事。
停不下來了。
念就在他身邊, 借他的手寫書, 借他的口說事。他想的是一個故事,說出口的又是另一個故事。
“教主姓名不詳, 亦不知是哪年生人。他一生不信有鬼,從前也是個老實能幹的好人,在河邊辛辛苦苦打漁,賺幾個辛苦錢營生。”
“……娶不起妻,他也不在意,父母死後,他把房子中間砌一道牆,賣了一半,自己住另一半,靠收租子和打漁過活。收租得來的錢交稅,打漁賣的錢賺一兩口吃食,日子倒也安穩……”
“但後來此處來了個大官,說是回家探親,當地官老爺要討好他,徵了人手要蓋房,他年輕力壯,就被叫了去,整日扛大包做苦工,日日夜夜沒休息,但凡歇息一刻鐘,就有衙役提了鞭子抽過來……”
姜遺光越說越快,幾乎不需要想,就從口裡說出了各種古怪之事。他不想再繼續說下去,可又停不住,自己拿手把嘴堵了,總算消停些。
只是頭腦更是鼓脹針刺般發疼。
疼還好些,至少,他不再說出那些古怪事來。
他又一想,自己既說了這赤月教教主的怪事,他活到現在,說不準也有什麼古怪。倒不如干脆把那“念”叫出來。
“他怎麼還把自己嘴給堵上了?看來真是個瘋子,等會兒押他時可得小心些。”門外偷窺人奇道。
時下已近黃昏,天黑了不少。船上的人原捨不得點燈,好在從方才那艘船上搜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