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讓他們發現自己生病。
看樣子,對於樣貌不錯的人,他們會賣到另外的地方去,只是不知會送去哪裡。
不能生病……
他在心裡默唸著。
豖精的腳步聲遠了,砰一聲,大門關上。
院裡寂靜下來。
太陽漸漸西沉,眼看就要落下。
黎恪擰著衣服上的水,又去擦頭髮,他在小小籠子裡不斷活動著,努力讓自己身上發熱,不要受寒,忽視肚腹中的飢餓感。
“喂,那個人。”
他循聲望去。是板車上塞在中間的一個人探出頭問他話。
“你抬起頭來,讓我們看看。”那個人說。
聲音裡滿是惡意。
黎恪下意識地抬頭被他認為示弱,他譏諷道:“你明明長得也不怎麼好看,憑什麼你就可以去人寵市?”
人寵?那是什麼?
以人為寵麼?
黎恪一陣惡寒,不得不安慰自己,只要能活下去,人寵便人寵,總比孌寵好吧?
他心裡難接受,那群人卻很是妒忌,七嘴八舌說起來。
“就是,你憑什麼被選成人寵?”
“你家爹孃肯定是把你藏起來了,好吃好喝才讓你不會曬黑,你憑什麼?”
“你之前是不是哪位老爺的人寵,後面跑出來的,不然哪裡養的出這樣的面板?”
“就是!你要是哪位老爺的人寵就快點回去,老實交代,要不然的話小心你那位老爺把你也吃了。”
……
黎恪聽著只覺得荒誕又可笑,還有一些深深的悲哀。他說:“諸位,我們大家都在這兒,生死不保,這關頭還有什麼可吵的?”
他的聲音被淹沒在那群人的嘰嘰喳喳聲中,沒有人聽見。
所有人都嫉恨地瞪著院子中央的籠子,恨不得自己上去替代他。
方才豖精在時,他們都不敢抱怨。那群東西走了,他們反而來嫉恨同樣被害、只是待遇更好些的黎恪。
黎恪心裡微哂,卻也明白,這是人之常情。
史書中,對被害之人區分對待,讓他們起內訌,這種手段從不罕見。
黎恪提高聲音道:“大家都想活下去,就別吵了,還不如想想怎麼逃出去。”
他這話一出,其他人卻紛紛安靜下來。
用一種,古怪、可笑的眼神打量他。
好似這一刻他突然變成了什麼怪物似的。
“為什麼要跑?人不就是給老爺們吃的嗎?”最初說話的那人道,“我只恨自己身上太瘦,老爺們吃著不盡興。”
另一個人罵他:“當人寵還不好嗎?你竟然想著跑!你等著!等明天我們就告發你!”
“能當人寵是天大的福分,你竟然還想著跑?”
“天啊,太可怕了!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你這個貪心不足的傢伙,我一直想當人寵,你能當人寵,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
過於匪夷所思,黎恪竟一時間呆住了,張張口,無言以對。
他們……竟一副全然樂意地將自己奉獻出去的模樣?
既看出不是一路人,黎恪自然不會再心軟,坐起身,冷笑道:“你們嫉妒也沒有用,我就是能當人寵,你們要是這麼說,我就跟那些老爺們說,你們記恨我才敢撒謊騙他們。你們猜,它們是信我,還是信你們?”
那群人一滯,罵得更大聲。
“好不要臉!”
“實在可惡!我們都是同個村出來的,你也不幫幫我?”
黎恪又笑道:“你們再罵我,我可不會幫你們,除非……”他意味深長道,“要是有人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