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一陣心驚。
他整個人站起來還不到那些豖精腰間高,更不用說這些豖精一個比他三個還寬,在他面前,黎恪只覺得自己隨時可能被一指頭捏死。
他心裡猜測, 莫非這幻境的禍源並非鬼怪,而是妖精?
不,他記得自己收了那隻黑狗的惡靈後就突然進了死劫。所以,這幻境和那隻大黑狗有關。
這樣一來, 自己必須找到那隻大黑狗才行。
“安分點, 到時也能賣個好價錢,要是不聽話, 你就和他們一樣去菜人市。”有兩個他高的豖精指指另一堆車上摞疊起來捆紮好的人,咧嘴一笑。
黎恪因為方才自己的小動作被發現,單獨拎出來塞進籠子裡, 他一時間不明白他說的菜人市是什麼東西, 但看著那車上的人們豔羨的眼神,他下意識點點頭, 不敢隨意說話。
那豖精又環視他們一圈,從鼻子裡發出哼哼聲,肥碩的腰彎下,圓鼻子在黎恪身上拱了拱,那雙不大的眼裡滿是陰森:“乖乖聽話,要是敢跑,被捉回來以後,老子第一個吃了你!”
黎恪一僵,連連點頭,面上懼怕不已,眼看著就要哭出來了。
豖精這才滿意離去。
在它走後,其他豖精也跟著過來轉了兩圈,各自巡視,以免把有病的人摻在裡面賣出去,到時後吃了肉的獸們要過來找麻煩。
黎恪依舊露出軟弱的神情,腦海裡飛快轉動。
人曾以豖為食,很顯然,現在人與豖地位顛倒,變為豖以人為食。
這些豖生了靈智,會說話會思考,聽它們的意思還學會了做買賣,從自己一路運過來的情形來看,它們會做車、會蓋房。
黎恪一陣心驚——這樣一來,人還有何優勢可言?只能為豖案上肉。
野獸本身不可怕,可怕的是,靈智不下於人的野獸。
黎恪又往角落裡縮了縮。
他還記得那頭豖說的話,又去看外頭那輛板車上堆著的人。
上面的人都是男子,無一不幹瘦蠟黃,樣貌樸素,對比起來,他還算生得齊整。黎恪已經猜測自己或許是因為樣貌而逃脫一劫,心裡雖彆扭,卻也好好的打理了一番自己的儀容。
無論怎樣,先活下去,總比直接被拉到菜人市賣了吃肉好。之後再找機會逃走。
他已經能猜測到,那菜人市會是何等可怕又血腥的場景。一旦自己也被賣進去,周圍全是這樣高大的野獸精怪,他恐怕難以逃脫。
黎恪還在思索。
這個幻境雖然可怕,但應當也有人的聚集處。到時,自己找到其他入鏡人,或是再籠絡一些本地人逃走,再想想死劫應當如何破解。
他隱約猜出了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幻境。
那個以狗的身份活了一輩子的人,他一輩子都是條狗,用狗的眼睛看世間百態。所以,在他心中的塵世或許就和這幻境一樣詭異扭曲。
他正想著,眼前變故突生。
一頭豖精約莫是餓得厲害,一直對著外頭板車上摞起的一堆堆人露出垂涎的目光,嘴邊涎水滴滴答答黏連著往下落。
而後,那豖精開口說道:“罷了,罷了,俺餓了那麼久,吃一個總不過分。到時俺再把錢補上就是了。”
其他豖精也不攔,只說:“你挑個小些的不就得了。”
那豖精哈哈一笑,從板車上捆好的一捆人裡拎出來一個。
黎恪已經意識到了什麼,呆呆地仰頭望去。
那豖精捏著一個人,大嘴一張,嘴裡竟滿是細密尖銳、閃著森寒的光的尖齒。
它特地來到了黎恪的籠子邊,對著那張已經恐懼到呆滯的臉,用力咬下頭顱。
它手裡捏著的那個掙扎的人手腳垂下去,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