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了一個長著詭異女人臉的怪物,五官胡亂地抹在蒼白的臉上,控制不住地扭曲起來,神色古怪、猙獰又可怕。
見蘭姑用一種極驚懼又噁心的眼神看那隻披著人皮的貓,姜遺光乾脆把它踢到了車輪後,自己和蘭姑往前走了幾步,又回頭兇惡地衝那隻貓齜牙,嚇得它更往角落裡縮,不讓它偷聽。
蘭姑被那隻貓欺負了很多次,心有餘悸道:“你怎麼真的像一匹狼了?”
姜遺光並不在意,說:“你還是像個人。”
的確,即便套著一層貓皮,這隻狸花貓依舊看著是個溫婉女子,只是多了幾分憂愁。
蘭姑失笑,道:“我自然是人。”
姜遺光轉而說起其他事:“明天應該就可以離開,前十城城池會很大,估計到第一城還需要好幾日,不知能不能再遇上入鏡人……”
“黎兄也進來了,我見到了他,但後來他又被一隻老鷹擄走,我沒追上,可能被帶去了羽蟲國。”姜遺光把黎恪的訊息如實告訴她。
蘭姑一怔:“他也進了這場劫?”
姜遺光點點頭:“對,而且,我懷疑我們都進來了。”
“你怎麼知道?”這訊息實在驚人。
“猜測。”
越是多入鏡人,死劫範圍就越大,像這回甚至蔓延到幾個小國的數十座城池,入鏡人一定非常多。
算算日子,他們三人進了這劫也不稀奇。
“如果三娘也進來,那就糟了。”蘭姑說,“三娘該是第十一回。”
他們本就收了大量鬼魂,單個厲鬼的幻境就足夠扭曲,多個混雜,又不知該詭異扭曲成什麼樣。更何況,十重以後,只會更難……
她都這樣了,三娘呢?她又會經歷什麼?
蘭姑心裡沉甸甸的,又不願意說喪氣話。
姜遺光道:“先到第一城吧。”
蘭姑什麼也沒說。
她也不知該說什麼。
太疼了……被剝皮後,每時每刻都在疼。
除了疼,更是抹不去的屈辱,把臉面扯下來放在地上踩,還要被熟人看見。儘管姜遺光看上去沒有展露出驚異,她也知善多並非口是心非之人,卻還是在相認的一瞬間恨不得縮到地裡去。
後面以為他和自己一樣時,她固然心疼,可她依舊卑劣地感覺到了一絲安慰——看,還是有人和自己一樣,他能撐下來,自己也可以。
結果……他和自己還是不一樣的。
黎恪也不一樣,他進來還是個人。
雖然在這兒人為最低等的,為奴僕,為食。
可她只會更低等些,這不人不鬼的樣子……
但他們肯定也吃了其他苦頭吧?怎麼可能順順利利?
沒什麼可抱怨的……
她很長很長地嘆口氣,只覺得嗓子似乎都發酸,這股酸意一直衝到了鼻腔,暈開了,眼圈再度一紅。
她該恨的,卻不知道恨誰。
恨一個都不知道在哪裡的鬼,有用嗎?
她該渡過死劫,該去化解厲鬼怨氣。
可是,為什麼啊?
厲鬼死了便死了,冤有頭債主,為什麼還要為禍人間?為什麼還要禍害他們?
姜遺光察覺她心緒不寧,再一想,蘭姑經歷的事情尋常人的確會容易難受,聽說上次黎三娘從第十重死劫裡出來也恍惚了好一陣子,便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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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狼走近她,用溼漉漉的鼻尖頂了頂蘭姑的脖子,輕輕蹭蹭她臉頰,以示安慰。
“真把自己當狼了麼?”蘭姑輕笑一下,卻也下意識湊過去蹭了蹭,蹭完後,頓時一僵。
旋即,她猛地往後退,神情是從未有過的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