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死死地盯住他。
“你再說一遍,是誰?”
二哥這回又不說了,渾濁渙散的一雙眼骨碌碌亂轉,就是不看他。
“快說!是不是白茸?”符柏嘴唇都在哆嗦。
怎麼可能?一定是重了名字吧?
柳平城這麼大,哪戶姓白的人家有叫白茸的也不稀奇,或許是自己聽錯了呢?
二哥就是個瘋子,看錯了也正常,興許他就是胡說八道。
對,胡說八道的。
假的!
那個災星……他不過寫了個話本,怎麼可能真有白茸這個人?
符柏把人綁好,慢慢後退開,仔細打量著二哥,又將他散亂的頭髮撥好,露出那張髒兮兮的流著涎水的臉,小聲問:“二哥,你方才說的,能不能再說一遍?”
二哥這回聽懂了,傻笑一聲,大聲且結巴地複述。
“吾妹,白茸,之墓——”
符柏怔怔倒退幾步,呼吸急促起來,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半晌,才從喉嚨裡發出不似人類發出的嘶啞悲鳴,抱著頭猛地衝了出去。
柳平城又多了個瘋子。
……
程浩生縮在號房裡,瑟瑟發抖。
倒不是他有多害怕,他自認膽子還是很大的,再加上直到現在他也不過見到了一隻貿然伸進窗子裡的手而已,程浩生並不畏懼。
他只是純粹的覺得冷。
那種沒來由的冰冷,一點點侵入骨髓,他辨不清這是什麼冷,沒有寒風,從四面八方湧來的寒意無孔不入,這叫他回想起以往冬日炭用完後,只能靠幾件舊襖過冬的時日。被招攬後生活改善不少,程浩生已許久沒有體會過這樣的寒冷,一時難以適應。
奇怪……
明明考官已經離開了,為什麼還會這樣冷?
程浩生不敢發出動靜,他甚至有些害怕場上響起的那股古怪的摩擦聲,聽上去簡直像是厲鬼在磨牙似的。他小幅度地往自己手上哈了口氣,又放在蠟燭上試圖烤火。
好冷啊。
號房的門被輕輕推開,一張程浩生有些面熟的臉出現在他眼前。
“哎,你……”程浩生驚訝地站起。他記得這人排隊時站他前面,他倆還交談了兩句。
但這人是怎麼出來的?難道可以離開號房嗎?
還沒等他想明白,問題也未問出口,眼前人便有些古怪地笑了笑,一隻有些枯瘦的手伸來,覆蓋上他的臉。
輕微的“咔嚓”一聲,並不引人注意。
意識重歸黑暗。
另一邊,容楚嵐端坐號房內,眉心微顰。
她也聽見了一陣陣磨簪子的聲響,不同於其他人以為是鬼魂作怪,容楚嵐反而覺得,那似乎是誰在提醒什麼。
若說最初死去的那人發出了聲響,可其他人的死,又是因為什麼?
要賭一賭嗎?
容楚嵐卸下腰間攜帶的荷包,從荷包中取出一枚光澤圓潤的珍珠,她不敢探出頭去,便緊貼著視窗小心地往左右兩邊看。
過道狹窄,僅容一人透過,前排號房壁近在咫尺,老舊、破敗不堪,陳腐木材酸臭味混雜著濃郁血腥氣,一探頭便能被臭氣燻回去。
這一排號房中,考生們似乎是商量好了般,相隔一間進入一人,號房間隔一位亮起。
青袍身影沒有出現,若沒有猜錯,它應當走完了一圈,又回到第一排了。
容楚嵐深吸一口氣,手背緊繃。
白白等死,不如拼死一搏。
以往死劫中總結出的經驗告訴她,什麼也不做只有死路一條,拼一拼,還能有活路。
她用力將珍珠擲出,狠狠地砸在斜前方號房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