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啪嗒啪嗒啪嗒……”
珍珠砸在容楚嵐所在位右前方第三位發出響亮的一聲後,順勢彈回,在狹窄兩排號房間彈動,落地後骨碌碌滾遠。
容楚嵐在賭。
對不慎被牽涉進的無辜之人,容楚嵐雖覺愧疚,卻並不以此改變行為。當碰見必須以其他人死才能讓她活下來的情況時,她從不會猶豫。
珍珠砸出後,容楚嵐整個人猶如繃緊的弓弦,腕間彈出一把精緻小刀,橫在頸前,死死地盯著門口。
她見識過厲鬼折磨人的手段,剝皮拆骨猶未止,如果真有厲鬼,她寧可立刻自盡。
珍珠彈響的那一刻,考場其餘人皆再次一驚。
怎的又有動靜?
這回是人是鬼?
程巍目光頓住了。
他時刻注意著眼前視窗,自然看到那顆從不遠處小視窗中拋擲出來的珍珠。
不是鬼,是人,還是個女子。
她為何擲出珍珠發出動靜?是知道了什麼,所以特地試探?
她會死嗎?
程巍站在窗邊一動不動,緊盯著看,心跳得更快。
如果……如果發出聲音不會惹來惡鬼,那衡哥兒的死,又是因為什麼?
不止是他倆,其餘人多少感知到了,方才地板摩擦聲響,後來的珍珠彈動,似乎都非鬼所為。
有些人察覺到了不對勁,有些人仍舊無知無覺。
方映荷就坐在離容楚嵐間隔一屋的號房內,她向來跟隨在自己姐姐身邊,同她前排的姐姐位於同一列。珍珠正巧擲在方映月所在號房背面,反彈時又砸在她門上。
連著兩聲響!
怎會有這樣惡毒心腸的人?
方映荷氣得面色漲紅,她盤算著珍珠投出的方向,確定下方位,目光兇狠。
等會兒……等會兒要是有鬼來捉她,她寧願同歸於盡,也要把那個夯貨一併帶走。
姜遺光正趕在考官到來前不斷書寫,聽得彈動響,心下了然。
還好,有人察覺到了不對勁。
最後一筆寫完後,姜遺光再度確認沒什麼錯漏,才將柔軟紙張摺好,靜靜等待。
熟悉的、刺骨的寒冷一點點侵襲。
那是身著青色官服的考官正往這頭來。
姜遺光不知道鬼與人有何不同,能否和人一般思考,又為何人死後便擁有了常人無法擁有難以招架的力量。
但他從過往十六年的經歷中深深明白一個道理——
人不可與鬼鬥。
和尚也好道士也好,乃至各類神婆、民間大仙等,任何人都無法和它們抗衡,一旦被鬼這種東西盯上,無論怎麼抵抗,逃到何處,結局都只有一個。
死。
待那隻青白消瘦的手掌重新伸入視窗後,姜遺光盯住惡鬼仍繡著白鷳的衣袖,慢慢的,將那紙文書遞了過去。
那隻枯瘦慘白的手動了動,接住了。
兩指夾住紙張,一點點、動作僵硬地把手掌往回收。
直到它將手完全收回,姜遺光才確定,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無人知曉,考場上,又有一盞燈被熄滅。
緊接著,那間號房中,走出一個和原身長著一模一樣面龐的